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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双胞胎姐妹在医院同天产子,鉴定后却发现,俩孩子竟一个父亲

抖音热门 2025年11月02日 15:38 4 admin

我叫苏静,安静的静。

江苏双胞胎姐妹在医院同天产子,鉴定后却发现,俩孩子竟一个父亲

我姐姐叫苏婉,温婉的婉。

我们是双胞胎,从出生起,就几乎没分开过。读书在一个班,工作进了一家公司,就连结婚,都只隔了三个月。

更巧的是,我们俩在同一天,进了同一家医院的同一个产房,生下了孩子。

我生的是女儿,叫念念。

姐姐生的是儿子,叫安安。

那一天,整个医院的护士都在议论我们,说这是天大的缘分。我们两家父母乐得合不拢嘴,说这是双喜临门,是老天爷赏饭吃。

我老公方健抱着念念,笑得一脸褶子,一个劲儿地亲。

我姐夫林涛抱着安安,虽然也笑,但那笑意总觉得有点勉强,眼神飘忽不定。

当时我刚生产完,浑身虚脱,没多想。只觉得林涛可能是第一次当爹,紧张。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

我们两家人,浩浩荡荡地抱着两个襁褓,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

方健开车,我抱着念念坐在副驾。

林涛开车,姐姐苏婉抱着安安在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同一个小区的不同楼栋驶去。

路上,方健还在感叹:“静静,你说这事儿巧不巧?以后念念和安安一起长大,跟咱们俩似的,一辈子都有个伴。”

我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女儿,心里像灌满了蜜。

是啊,多好。

我们的孩子,会像我们一样,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依靠。

然而,我没料到,这份看似完美的缘分,底下埋着的是一颗惊天巨雷。

而引爆它的,就是我那个看起来有点勉强的姐夫,林涛。

月子还没坐完,林涛就来了。

那天下午,我妈刚炖了鸡汤,方健在公司加班。

林涛一个人来的,没带安安,也没告诉我姐。

他进门的时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我妈热情地招呼他:“阿涛来啦?快坐,喝碗鸡汤。”

林涛摇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说:“阿姨,我想和静静单独聊几句。”

我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圆场:“你们年轻人聊,我去看念念醒了没。”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涛。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姐夫,出什么事了?你和我姐吵架了?”

林涛没回答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推到我面前。

他的手在抖。

“苏静,你看看这个。”

我疑惑地展开那张纸。

是张亲子鉴定报告。

我一眼就看到了结论那一栏的黑体字:【排除亲生血缘关系】。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这……这是什么意思?安安他……”

林涛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眼里布满了血丝。

“意思就是,安安不是我的儿子。”

我如遭雷击,手里的纸飘然落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姐不是那样的人!”我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林涛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嘲讽。

“她是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

他顿了顿,抬起眼,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苏静,你仔细看看安安。”

“看看他的眉眼,看看他的鼻子。”

“你告诉我,他到底像谁?”

我愣住了。

安安……

我见过好几次。

小婴儿刚出生都皱巴巴的,看不出什么。可现在长开了一点,确实……

确实有点眼熟。

那眉眼,那鼻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个荒谬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了出来。

我猛地摇头,想把那个念头甩出去。

“不……不像……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我的声音虚弱无力。

林涛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

“是吗?”

“那你再看看你老公,方健。”

“你把他们俩放一起看看!”

轰隆——

我世界里的那颗雷,炸了。

炸得我粉身碎骨。

方健。

我的丈夫。

那个抱着我女儿,笑得一脸褶子,说要让孩子们做一辈子伴侣的男人。

我不敢想。

我真的不敢想。

林涛走了。

他没说他要干什么,只留下那份鉴定报告,和一屋子死一样的寂静。

我妈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

“静静,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阿涛跟你说什么了?”

我捡起地上的报告,递给我妈。

我妈看了半天,不解地问:“这是什么?谁和谁没有血缘关系?”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涩又痛。

最后,我只是摇了摇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念念在婴儿床上睡得很沉,小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我看着她,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的女儿。

如果……如果林涛说的是真的……

那我算什么?

我的婚姻算什么?

我的女儿,和她的小姨,和她的姨夫,和她的表哥……这都算什么?

一团乱麻。

一出滑天下之大稽的荒唐剧。

晚上,方健回来了。

他像往常一样,换鞋,洗手,然后迫不及不及待地跑来看女儿。

“念念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想爸爸?”

他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回头对我笑。

那笑容,我看了七年。从大学到现在。

我一直以为,那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可靠的笑容。

可现在,我只觉得刺眼。

我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方健。”

“嗯?怎么了老婆?累了?”他头也没抬。

“我们聊聊。”

我的声音很冷,冷得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方健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直起身,转过来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我把那张鉴定报告,拍在了他面前的床头柜上。

“你看看。”

方健的视线落在纸上。

只一眼,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那种白,不是生病的白,而是被抽干了所有血色的、死人一样的白。

他拿纸的手,抖得比林涛还厉害。

“这……这是什么……”他还在装。

我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还要我说明白吗?”

“我姐夫,林涛,今天来过了。”

“他说,安安不是他的儿子。”

“他还让我,好好看看安安,再好好看看你。”

“方健,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方健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副样子,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也碎成了粉末。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

清脆响亮。

方健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迅速浮现。

他没有躲,也没有还手。

只是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震惊、痛苦,还有……愧疚。

“静静……对不起……”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对不起?

多么轻飘飘的三个字。

就想把我打发了?

“对不起?”我冷笑,“你对不起的是我吗?”

“你对不起的是林涛!是你那个被你戴了绿帽子的连襟!”

“你对不起的是安安!那个一出生就没有亲生父亲的孩子!”

“你对不起的是念念!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她的小姨和表哥!”

“你对不起的是我们两家人!你把所有人的脸都丢尽了!”

我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有团火在烧。

“方健!你和苏婉!你们怎么敢!”

“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傻子吗?!”

我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向他。

方健被我骂得抬不起头。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静静,你打我吧,你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是人。”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别离婚。”

离婚。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一根针,扎得我心口一痛。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男人。

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

这个我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

此刻,他看起来那么陌生,那么丑陋。

我忽然觉得很累,很恶心。

我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

“你起来。”我冷冷地说。

“我不,静静,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我让你起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念念被我的声音惊醒,“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心一紧,赶紧过去抱起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宝宝不哭,妈妈在。”

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念念的襁褓上。

方健也慌了,手足无措地站起来。

“静静,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方健,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和苏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

“我要听实话。”

背后,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然后,我听到了他带着哭腔的声音。

“是……是一年前。”

“苏婉和林涛吵架,吵得很凶,林涛好几天没回家。”

“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陪陪她。”

“我去了……”

“然后……然后就……”

他说不下去了。

我却好像能看到那个画面。

我的姐姐,苏婉,那个从小就比我漂亮、比我活泼、比我受人瞩目的姐姐。

我的丈夫,方健,那个对我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丈夫。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背着我,滚到了一张床上。

多么可笑。

多么肮脏。

“就一次?”我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方健的身子一僵。

“……不止。”

我的心,彻底死了。

“从那以后,你们就一直藕断丝连?”

“……”

“她怀孕了,你很高兴吧?”

“……”

“你们是不是还商量好了,等孩子生下来,就找机会跟我们摊牌,然后你们双宿双飞?”

“不是的!静静!不是你想的那样!”方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切地否认。

“我们……我们也没想到会怀孕。”

“苏婉发现的时候,已经快三个月了,不敢打掉。”

“我们都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她说只能瞒下去,就当是林涛的。”

好一个“就当是林涛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

“所以,你们就心安理得地,让林涛当这个冤大头?”

“让安安管别人叫爸爸?”

“方健,你的良心呢?”

“还有苏婉!她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她亲妹妹啊!”

方健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

“静静,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当时就是一时糊涂,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和这个家。”

“我爱的是你,静静,我只爱你一个人。”

“你相信我!”

爱我?

他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和我姐姐颠鸾倒凤。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我一脚踹开他。

“滚!”

“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想再看到你!”

方健不肯走,死死地抱着门框。

“静静,你听我解释……”

我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110。

“喂,警察吗?有人私闯民宅,赖在我家不走。”

方健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静静,你……”

我举着手机,冷冷地看着他。

“滚,还是不滚?”

方健的眼神,从震惊,到哀求,最后变成了绝望。

他松开了手,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抱着哇哇大哭的女儿,哭得撕心裂肺。

第二天,我回了娘家。

我什么都没说,只说和方健吵架了,想回来住几天。

我爸妈看我眼睛肿得像核桃,也没多问,只是心疼地给我收拾房间,做我爱吃的菜。

我姐,苏婉,也来了。

她抱着安安,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问我:“怎么了?跟方健闹别扭了?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我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看着她怀里那个眉眼酷似方健的孩子。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进卫生间,吐了个天翻地覆。

苏婉跟了进来,轻轻拍着我的背。

“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我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她。

镜子里的两张脸,明明那么相似,此刻却让我觉得无比陌生和恶心。

“姐。”我开口,声音沙哑。

“嗯?”

“安安……长得真可爱。”

苏婉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笑着说:“是啊,小孩子都可爱。你看他这鼻子,这嘴巴,都像林涛。”

她还在撒谎。

她还在把我当傻子。

我心里的那股火,又“噌”地一下冒了起来。

我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

“是吗?”

“我怎么觉得,他更像方健呢?”

苏婉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是一种混合了惊慌、心虚和恐惧的表情。

“静静,你……你胡说什么呢……”她的声音在发颤。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份鉴定报告的复印件,甩在她脸上。

“胡说?”

“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胡说!”

纸片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苏婉的视线,像被钉子钉在了那张纸上,动弹不得。

她的脸,比方健昨晚还要白。

“苏婉。”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婉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怀里的安安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紧张,不安地扭动起来,哼哼唧唧地要哭。

“你把他给我。”我伸出手。

苏婉下意识地抱紧了孩子。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地看着我。

我冷笑:“我能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们母子不成?”

“我只是想抱抱我的……外甥。”

“外甥”两个字,我咬得特别重。

苏-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犹豫着,最终还是把孩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安安。

小家伙很沉,身上带着奶香味。

我仔细地端详着他。

林涛说得没错。

这孩子,简直就是方健的缩小版。

一样的单眼皮,一样的挺鼻子,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我抱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我姐姐和我丈夫的孩子。

是我女儿同父异母的哥哥。

也是我名义上的外甥。

这关系,乱得像一锅煮烂了的粥。

我抱着安安,走到客厅。

我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爸,妈。”

“你们过来看看安安。”

“你们觉得,他长得像谁?”

我爸妈乐呵呵地凑过来。

“像谁?当然是像阿涛和婉婉了。”我妈笑着说。

我爸端详了半天,扶了扶老花镜,嘀咕道:“你别说,这孩子的眉眼,怎么看着有点像……方健?”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妈愣住了。

苏婉的身体,摇摇欲坠。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从林涛的怀疑,到那份亲子鉴定。

从方健的下跪,到苏婉的谎言。

我每说一句,我爸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说到最后,我妈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爸更是“腾”地一下站起来,一巴掌扇在苏婉脸上。

“啪!”

比我打方健那下,还要响。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们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爸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苏婉的手都在抖。

苏婉被打得摔倒在地,捂着脸,终于崩溃大哭。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安安也被这阵仗吓到了,在我怀里放声大哭。

一时间,整个屋子,充斥着女人的哭声,孩子的哭声,和男人愤怒的喘息声。

家,彻底乱了。

我妈瘫坐在沙发上,捂着心口,喃喃自语:“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那天晚上,我们家开了一场荒唐的“家庭审判”。

主角,是苏婉和连夜被我爸叫回来的方健。

林涛没有来。

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他不想再看到那对狗男女。他已经请了律师,准备起诉离婚,并且要求苏婉净身出户,赔偿他的精神损失。

方健跪在客厅中央,头埋得很低,像个等待宣判的死囚。

苏婉坐在他旁边,眼睛红肿,失魂落魄。

我爸坐在主位,脸色铁青,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

我妈在一旁抹眼泪。

我抱着念念,坐在最远的角落,冷眼旁观。

“说!”我爸用鸡毛掸子指着他们俩,“都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健和苏婉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先开口。

“不说是不是?”我爸怒吼一声,扬起鸡毛掸子就要打。

“爸!别打!”我终究还是不忍心,“让他们说。”

方健哆哆嗦嗦地,把昨晚跟我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还是那套说辞:酒后乱性,一时糊涂,后悔莫及。

我爸听完,气得又想动手。

“一时糊涂?一次是糊涂,次次都是糊涂吗?”

“方健!我当初把静静交给你,是看你老实本分!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还有你!苏婉!”我爸的矛头转向我姐,“你妹妹对你多好?从小到大,什么都让着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抢她的老公?”

苏婉哭着摇头:“我没有想抢……我真的没有……”

“那你是在干什么?!”

苏婉抬起泪眼,看了一眼方健,又看了一眼我,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怨气。

“是,我承认我错了。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

“我和林涛结婚这两年,他心里只有工作!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我生病了他不知道,我难过了他看不见!”

“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在扛!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天我们大吵一架,他摔门就走,一个星期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又怕又冷,我喝了酒,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说着,把矛头指向了方健。

“是他!是他主动来招惹我的!”

“他跟我说,他知道我过得不开心,他说他心疼我。”

“他还说……他还说,他从大学第一次见到我们俩,喜欢的其实是我,只是因为我当时有男朋友,他才退而求其次,追的静静!”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方健。

方健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简直是灰败。

他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说过!苏婉你别血口喷人!”

“我没有?”苏婉冷笑,“方健,你敢对天发誓,你没说过这些话吗?”

“你敢说,你每次来我们家,眼睛不是一直黏在我身上?”

“你敢说,你每次夸静静,不是为了讨好我?”

“你敢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比跟静静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更放得开?”

方健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我只觉得,我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

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才是那个“退而求其次”。

我才是那个可怜的替代品。

我的七年感情,我的婚姻,我的家庭,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我看着方健,看着这个我曾经深信不疑的男人。

他的懦弱,他的虚伪,他的贪婪,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他想要我这个“老实本分”的妻子,给他一个安稳的家。

又觊觎我姐姐那份所谓的“激情”和“刺激”。

他什么都想要。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我笑了。

抱着怀里的念念,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走到客厅中央,走到方健和苏婉面前。

我先看向苏婉。

“姐,你觉得你很委屈是吗?”

苏婉咬着唇,不说话。

“林涛忙于工作,冷落了你,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勾引你妹夫?”

“你知不知道,林涛那么拼命工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是为了这个家!”

“你只看到了他的冷落,你看不到他的辛苦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过不下去了,你可以离婚!你离婚之后,想找谁找谁,没人管你!可你偏不!你偏要一边享受着林涛给你的物质生活,一边享受着方健给你的精神慰藉!苏婉,你比方健更贪心!”

苏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又转向方健。

“方健。”

“你说的没错,苏婉是比我漂亮,比我活泼,比我更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我呢,我就是一棵路边的小草,不起眼,不扎人,安安静静的。”

“你选择了我,是因为小草安全,好养活,不会给你添麻烦。”

“可是你养着养着,又觉得玫瑰更娇艳,更诱人。”

“于是你想,能不能把玫瑰也摘了,插在你家花瓶里?”

“你以为你是谁?园丁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割在他们心上。

方健抬起头,满眼通红地看着我,哀求道:“静静,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跟她断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机会?”我摇摇头,“方健,晚了。”

“从你爬上她床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完了。”

“从你说出,我是‘退而求其次’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连最后一点情分,都没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爸妈。

“爸,妈,对不起。”

“这婚,我离定了。”

我爸妈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我最后看了一眼方健和苏婉。

那两个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人。

一个我的丈夫,一个我的姐姐。

如今,他们跪在一起,像一对落水狗,狼狈不堪。

我忽然觉得,再跟他们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我自己的生命。

我抱着念念,转身就走。

“静静!”方健从后面扑过来,想抱住我的腿。

我侧身躲开。

“别碰我。”

“我觉得脏。”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曾经是我避风港,如今却成了修罗场的家。

离婚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顺利。

也比我想象中,要难堪。

方健不愿意离。

他找了各种人来劝我。

他的父母,我的父母,我们共同的朋友。

他的父母哭着求我,说方健是一时糊涂,让我看在刚出生的念念的份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爸妈也动摇了,劝我:“静静,要不……再考虑考虑?孩子这么小,不能没有爸爸啊。”

我理解他们。

在他们那一代人看来,家丑不可外扬,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为了孩子,女人受点委屈,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我不想忍。

凭什么要我忍?

犯错的又不是我。

我直接把方健,苏婉,还有安安的照片,以及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的复印件,发到了我们家族的微信群里。

我什么都没说。

但什么都说了。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那些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七大姑八大姨,纷纷跳出来,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有骂方健和苏婉不要脸的。

有同情我和林涛的。

也有一些阴阳怪气的,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甚至还有人劝我,说“男人嘛,都这样”“为了孩子,还是别离了”。

我看着那些言论,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就是所谓的“亲戚”。

他们关心的,从来不是你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

他们关心的,只是有没有热闹看,有没有谈资可以嚼。

方健的父母,在群里被骂得抬不起头,再也不敢来找我。

我爸妈也被那些闲言碎语气得够呛,终于不再劝我。

方健彻底没了辙。

他知道,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们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他把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给我。

房子,归我。

车子,归我。

存款,一人一半。

念念的抚养权,归我。他每个月付五千块抚养费,直到念念十八岁。

条件,算是优厚。

我知道,这是他最后的补偿。

我拿过协议,看都没看,直接签了字。

“方健。”我叫住他。

他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静静……”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以后,别再来打扰我和念念的生活。”

“至于安安……他是你的儿子,你该尽的责任,要去尽。”

“别让他,成为第二个你。”

方健可笑地扯了扯嘴角,眼泪流了下来。

“静静,我真的……后悔了。”

我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了民政局。

红色的结婚证,换成了红色的离婚证。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我七年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走出民政局,阳光刺眼。

我抬头看着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也没有解脱的快感。

只是觉得,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的人生,要重新开始了。

苏婉那边,也没能逃过。

林涛铁了心要离婚。

苏婉不愿意,拖着,耗着。

林涛直接把她和方健的事,捅到了他们单位。

我们和方健,都在同一家国企。苏婉还是个小领导。

作风问题,在他们那种地方,是致命的。

没过多久,苏婉就被停了职。

方健也受到了处分。

苏婉成了整个单位的笑柄。

她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

她终于扛不住了,同意了离婚。

林涛什么都没要,只要了房子。

苏婉带着安安,净身出户,搬回了娘家。

于是,我们家就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

我,一个刚离婚的女儿,带着孩子,住在我爸妈家。

我姐姐,另一个刚离婚的女儿,也带着孩子,住在我爸妈家。

而她的孩子,是我前夫的。

我爸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妈想让我们姐妹和好,天天在我耳边念叨:“静静啊,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姐姐,血浓于水啊。”

“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原谅她吧。”

原谅?

说得轻巧。

她在我心上捅了那么大一个窟窿,现在想用一句“血浓于水”就缝上?

我做不到。

我见到她,就觉得恶心。

我看到安安,就想起方健那张虚伪的脸。

我尽量避免和她碰面。

她吃饭,我就在房间里吃。

她带安安下楼,我就等她回来了再带念念出门。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还不如。

陌生人之间,没有恨。

而我们之间,只剩下恨。

我爸的态度,比我妈要强硬。

他几乎不跟苏婉说话。

每次看到她,都是冷着一张脸。

苏婉的日子,很不好过。

工作没了,丈夫没了,名声也毁了。

她整个人,像是一朵被霜打过的花,迅速地枯萎下去。

她不再打扮,不再说笑,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只有在面对安安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温柔。

我有时候会想,她后不后悔?

在那些孤枕难眠的夜里,她会不会想起,她曾经拥有的一切?

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清白的名声,还有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妹妹。

而这一切,都是她亲手毁掉的。

方健偶尔会来看安安。

他不敢进门,只敢在楼下等着。

苏-婉会把孩子抱下去,让他看一会儿。

我从窗户里,看到过几次。

方健抱着安安,一脸的慈爱和愧疚。

苏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他们俩站在一起,像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没有交流,没有对视。

只有那个无辜的孩子,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我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会不会为了孩子,重新走到一起?

我不敢想。

也不想去想。

那都与我无关了。

我开始找工作。

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找工作并不容易。

很多公司,一听我的情况,就委婉地拒绝了。

我跑了很多地方,投了很多简历,都石沉大海。

那段时间,我很焦虑,也很迷茫。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当初离婚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

如果我忍了,至少,我不用像现在这样,为了生计发愁。

至少,念念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一想到方健和苏婉的那张脸,我就把这个念头掐死了。

那样的“完整”,我宁可不要。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大学时的一个学姐,给我介绍了份工作。

在一个新媒体公司,做内容编辑。

可以在家办公,时间比较自由。

工资虽然不高,但足够我和念念的生活费了。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了命地工作。

我每天写稿,排版,运营账号。

从早上睁开眼,一直忙到深夜。

累,是真的累。

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我和我的女儿了。

念念一天天长大。

她会笑了,会翻身了,会咿咿呀呀地叫“妈妈”了。

她长得很像我,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像一汪泉水。

每次看到她的笑脸,我都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有一天,我带着念念在小区里散步。

迎面碰上了苏婉,她也抱着安安。

我们俩都愣住了。

这是那件事之后,我们第一次,在外面,如此近距离地相遇。

安安已经快一岁了,长得虎头虎脑,越来越像方健。

他看到我怀里的念念,好奇地伸出小手,想要去摸。

“啊……啊……”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念念也看着他,不哭不闹,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

两个孩子,血脉相连。

他们并不知道,横亘在他们母亲之间的,是怎样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苏婉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给她机会。

我抱着念念,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了她压抑的、细微的哭声。

我没有回头。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愈合。

我们是双胞胎,我们曾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但从今以后,我们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又压抑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走完这一生。

直到有一天,我妈突然晕倒了。

送到医院,一检查,是急性心肌梗死。

需要立刻手术。

手术费,二十万。

我爸当了一辈子老师,我妈是家庭主妇,家里没什么积蓄。

我工作刚有起色,手里的钱,也只够日常开销。

我们把所有的钱凑在一起,还差十万。

我爸急得团团转,一夜之间,白了头。

我给所有能借钱的亲戚朋友,都打了电话。

可是,一听到“借钱”两个字,对方要么说手头紧,要么就找借口挂了电话。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在这一刻,我体会得淋漓尽致。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苏婉找到了我。

她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有十万块钱,你先拿去用。”

我愣住了。

“你哪儿来的钱?”

苏婉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很平静。

“你别管了,救妈要紧。”

我看着她,心里很复杂。

我不想用她的钱。

可我妈躺在病床上,等着这笔钱救命。

理智和情感,在我的脑海里激烈地交战。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

我接过了那张卡。

“谢谢。”我说,“这钱,我会还你的。”

苏婉摇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她的背影,看起来比以前更瘦削了。

手术很成功。

我妈脱离了危险。

我守在病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后怕。

如果……如果没有那十万块钱……

我不敢想。

后来,我爸告诉我,苏婉把她最后的一点首饰,全都卖了。

还找了份在超市当收银员的工作。

每天从早上八点,站到晚上十点。

一个月,三千块钱。

那十万块钱,是她预支了一年的工资,又找人借了高利贷,才凑齐的。

我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我妈出院后,身体大不如前。

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照顾。

我爸年纪大了,又有高血压,根本撑不住。

我白天要工作,晚上要带孩子,也是分身乏术。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苏婉主动提出,由她来照顾我妈。

我不同意。

“你也要上班,也要带安安,怎么照顾?”

苏婉看着我,平静地说:“我把工作辞了。”

“那你和安安吃什么?”

“方健会给抚养费。”

我沉默了。

我妈也劝我:“静静,就让你姐来吧。她……她也是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我看着苏婉。

她瘦了,黑了,眼角的细纹也多了。

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从前的明艳和骄傲。

只剩下,疲惫和沧桑。

我心里,那块坚硬的冰,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随便你。”我丢下这句话,回了自己房间。

从那天起,苏婉就成了我妈的专职保姆。

喂饭,擦身,按摩,端屎端尿。

她做得,比护工还要尽心。

我妈的脾气,因为生病,变得很暴躁。

经常会无缘无故地发火,骂人。

苏婉从来不还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有一次,我妈嫌她做的饭不好吃,直接把碗打翻在地。

滚烫的汤,洒了她一手。

她的手,立刻就红了一大片。

我看着都疼。

她却像没事人一样,蹲下身,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好像不认识她了。

那个骄傲的、任性的、自私的苏婉,好像已经死了。

活着的,只是一个叫“安安妈妈”的、赎罪的女人。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

但见面的时候,会点点头。

她做好饭,会给我留一份。

我买了水果,也会分她一半。

我们就像两个合租的室友,客气,疏离,却又在某种程度上,相互依存。

有一天深夜,我写完稿子,口渴,去客厅倒水。

路过我妈房间,看到门缝里还透着光。

我悄悄走过去,从门缝里往里看。

苏婉正坐在床边,给我妈读报纸。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我妈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苏婉读完一段,会停下来,替我妈掖好被角。

然后,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妈,眼神里,充满了眷恋和悲伤。

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流着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

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悄悄地退了回去,靠在墙上,泪流满面。

我恨她。

我真的恨她。

她毁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幸福,毁了我们姐妹之间的一切。

可是,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她也受到了惩罚,不是吗?

她失去的,比我更多。

我们都是这场悲剧里的受害者。

而始作俑者,那个叫方健的男人,却好像,过得还不错。

听说,他最近升了职。

听说,他又交了新的女朋友。

听说,他还是会每周来看安安,给钱,给玩具,扮演着一个“慈父”的角色。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三个女人,在这里苦苦挣扎,互相折磨。

而他,却可以拍拍屁股,开始新的生活?

我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那天,我约了林涛见面。

离婚后,我们几乎没有联系过。

他看起来,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找我什么事?”他开门见山。

我把苏婉卖首饰、借高利贷给我妈治病的事,告诉了他。

林涛听完,沉默了很久。

“所以呢?”他问,“你想让我做什么?跟她复婚?”

我摇摇头。

“不是。”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我们都在为那件事,付出代价。只有方健,像个没事人一样。”

林涛看着我,眼神复杂。

“苏静,你想做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我的想法。

“我要让他,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林涛看着我,许久,点了点头。

“好。”

“我帮你。”

我们开始收集方健的证据。

他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搞暗箱操作。

这些事,他做得一直很隐秘。

但林涛,在那个圈子里,也有自己的人脉。

我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拿到了一份完整的证据链。

我把那份材料,匿名寄给了纪委,也寄给了他们公司的最高领导。

剩下的,就是等待。

等待审判的降临。

那段时间,我很平静。

我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只是觉得,我在做一件,我应该做的事。

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苏婉。

是为了,那份被践踏的“公平”。

一个月后,消息传来。

方健被双规了。

他所有的罪行,都被查了出来。

数额巨大,情节严重。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给念念喂辅食。

我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喂了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

那天晚上,苏婉来找我。

她站在我房门口,欲言又止。

“有事?”我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最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旧旧的布老虎,递给我。

“这是……我给念念做的。”

我看着那个布老虎,针脚歪歪扭扭,但看得出,做得很用心。

“方健的事……是你做的吧?”她问。

我没有否认。

“为什么?”

“他罪有应得。”我说。

苏-婉看着我,眼圈红了。

“静静,对不起。”

这是那件事之后,她第一次,正式地跟我说“对不起”。

不是在被我爸逼迫下,不是在崩溃大哭时。

而是,如此平静,如此郑重。

我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我说。

“是你自己。”

“也是安安。”

苏婉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知道。”

“我知道我错了。”

“静静,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但是……我们能不能……不当仇人?”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渴望找到回家的路。

我沉默了很久。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布老虎。

最终,我伸出手,接了过来。

“念念会喜欢的。”我说。

苏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厚厚的冰墙,裂开了一道缝。

虽然,它永远不可能完全消失。

但至少,有光,可以照进来了。

又过了一年。

念念两岁了,会跑会跳,会说很多话。

安安也三岁了,上了幼儿园。

他还是不怎么说话,很内向。

但他很喜欢念念。

每次看到念念,他都会把自己的玩具,分享给她。

念念也很喜欢这个小哥哥。

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

他们不知道大人世界的恩怨情仇。

在他们眼里,彼此,就是最亲的亲人。

我妈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她现在可以自己下床走路了。

她经常会带着两个孩子,在小区里散步。

看着两个小不点手牵手,蹒跚学步的样子,她总是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爸,也渐渐不再对苏婉冷着脸。

有时候,他还会主动问问安安在幼儿园的情况。

苏婉,也变了很多。

她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开始学着做菜,学着做家务。

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还报了一个会计班,准备考个证,重新找份工作。

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虽然,那笑容里,总是带着一丝抹不去的忧伤。

我们,还是很少交流。

但我们,都在努力地,让生活,回到正轨。

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为了这个支离破碎后,又重新粘合起来的家。

有一天,我带着念念,去公园玩。

碰到了林涛。

他也带着一个孩子,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女孩。

“好巧。”他笑着跟我打招呼。

“是啊,好巧。”

“这是我女朋友的女儿。”他介绍道。

小女孩很可爱,甜甜地叫了我一声“阿姨好”。

我们聊了一会儿。

他说,他准备结婚了。

女方是个离异的老师,人很好,对他也很好。

“恭喜你。”我由衷地说。

“你呢?”他问我,“有没有……想过再开始?”

我摇摇头,笑了笑。

“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好好带大念念。”

“一个人,也挺好。”

我们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带着孩子,分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释然了。

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与过去和解,与生活和解。

人生,就像一条长河。

总会遇到一些暗礁和漩涡。

有的人,被卷了进去,再也没能出来。

有的人,虽然被撞得头破血流,但最终,还是游上了岸。

我们,都是幸存者。

晚上,我回到家。

苏婉正在厨房里忙碌。

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

念念和安安,正坐在地毯上,一起搭积木。

我爸在看新闻联播。

我妈在阳台上,给花浇水。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给整个屋子,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眼眶就湿了。

这,就是我现在的家。

它不完美,甚至有些畸形。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疤。

但它,是真实的,是温暖的。

我们都在这里,努力地,好好地,活着。

苏婉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盘菜。

“静静,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

她笑着对我说。

那笑容,很自然,很温暖。

就像很多年前,我们还没有经历这一切的时候。

我点点头,也笑了。

“好。”

也许,有些事,永远无法忘记。

有些伤,永远无法痊愈。

但是,生活,总要继续。

太阳,明天,也依旧会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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