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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岁男子胃癌晚期,回家天天吃肉睡觉,谁劝都不理:医生看傻了

抖音推荐 2025年11月03日 17:38 3 cc

我爸叫徐振国,今年62。

62岁男子胃癌晚期,回家天天吃肉睡觉,谁劝都不理:医生看傻了

一个搁人群里,你一转身就忘了他长相的普通老头。

直到三个月前,他被确诊为胃癌晚期。

拿到那张薄薄却重如泰山的诊断书时,我妈当场就瘫在了医院的走廊长椅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感觉天塌了。

只有我爸,徐振国同志,异常平静。

他扶起我妈,拍了拍我僵硬的肩膀,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甚至带着点厂里老师傅指挥学徒的劲儿:“行了,回家。”

“爸,咱们得住院,得化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重复着医生的话。

“回家。”他又说了一遍,不容置疑。

然后,我们就回家了。

从那天起,我们家就成了一个怪圈。

一个围绕着我爸的,荒诞的,让人心力交瘁的怪圈。

矛盾的爆发点,是一块红烧肉。

我老婆林慧,特意为我爸炖了清淡的鱼汤,熬了软烂的小米粥。

我妈呢,偷偷摸摸地,像做贼一样,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碗红烧肉。

肉烧得极好,酱红色,油光锃亮,肥肉部分颤巍巍的,像一块半透明的琥珀。

香气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我爸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是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光,贪婪,急切,像饿了三天三夜的狼。

他拿起筷子,夹起最大的一块,颤颤巍巍地,塞进了嘴里。

他吃得很慢,很仔细,闭着眼睛,仿佛在品尝什么人间绝味。

我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

“爸!医生怎么说的?不能吃油腻的!不能吃!妈,你怎么能给他做这个?”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妈缩着脖子,小声辩解:“你爸想吃……就想吃这一口……”

“想吃也不能吃!这是要命的!”我急得直跺脚。

林慧赶紧拉我:“小涛,你小点声,爸还病着呢。”

我爸睁开眼,慢条斯理地咽下那口肉,然后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可怕。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你清楚个屁!”我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我从没这么跟我爸说过话。

他没生气,又夹了一块肉,说:“这辈子,我就没好好吃过几顿肉。”

说完,他就不再理我,专心致志地对付那碗红烧肉。

一碗,他全吃了。

吃完,他抹抹嘴,站起身,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我们三个人,在饭桌旁面面相觑,空气里只剩下那股腻人的肉香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从那天开始,我爸的生活就简化成了两件事。

吃肉。

睡觉。

早上,我妈给他煮一碗卧着两个荷包蛋的肉丝面。

中午,不是红烧肉,就是酱肘子,再不济也是一盘冒着油光的白切鸡。

晚上,排骨汤,猪蹄汤,雷打不动。

他吃得比生病前任何时候都多,都香。

吃完了就回屋睡觉,雷打不动。

家里的亲戚朋友知道了,轮番上阵来劝。

我二叔,我爸的亲弟弟,来了。

“哥,你这是干啥呢?有病咱得治,不能自暴自弃啊。”

我爸躺在床上,眼皮都懒得抬:“我乐意。”

二叔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走了。

我大姑,最能说会道的一个人,来了。

苦口婆心,从我爸小时候的艰苦生活说到现在的幸福日子,声泪俱下。

我爸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大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成了全家的罪人。

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没用,管不住我爸。

我妈天天以泪洗面,一边给我爸炖肉,一边哭着骂我:“你爸都这样了,你就不能顺着他点吗?”

我快疯了。

顺着他?这是顺着他吗?这是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我给主治医生王主任打电话,把情况一说,王主任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马上带他来复查!必须马上!”

我好说歹说,连哄带骗,终于把我爸弄到了医院。

一路上,他一言不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空洞。

到了医院,王主任看到我爸,愣住了。

“徐师傅,你……气色看着还不错啊?”

何止是不错。

我爸这一个月,不但没瘦,反而胖了三四斤。

脸色红润,中气十足,要不是知道他兜里揣着那张诊断书,谁看都像个健康的小老头。

王主任心里犯嘀咕,但还是开了检查单。

结果出来,所有人都傻了。

肿瘤指标,非但没恶化,反而比上次还降了一点点。

虽然这点变化在医学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至少说明,病情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急转直下。

王主任拿着两张片子,对着灯光看了半天,扶了扶眼镜,又看看我爸。

“徐师傅,你老实告诉我,你回家都干什么了?吃什么特效药了?”

我爸言简意赅:“吃肉,睡觉。”

王主任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

他看看我,我只能无奈地摊摊手。

“荒唐!医学上完全解释不通!”王主任在办公室里踱步,“高蛋白高脂肪饮食,对胃癌患者是绝对的负担!会加速病情恶化的!怎么到你这儿……”

他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他只能用“个体差异”和“精神作用”来解释。

“也许是心情好了,免疫力就提高了。但这种饮食习惯绝对不能再继续了,这是在走钢丝,随时都可能掉下去!”王主任严肃地警告我。

我拿着一堆新开的药,和我爸走出医院。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爸,听见没?王主任说了,不能再那么吃了。”

他没理我,走到路边一个熟食摊前,停住了。

“老板,这酱肘子,给我来一个。”

我的火,“腾”地一下又上来了。

“徐振国!”我连名带姓地喊他,声音都在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非要折磨死我们才甘心?”

他回过头,拎着那个油纸包着的酱肘子,夕阳的光打在他脸上,我才发现,他真的老了。

皱纹像刀刻一样深,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疲惫和……决绝。

“小涛,”他第一次这么平静地叫我的名字,“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你妈身体不好,家里穷,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肉。”

我愣住了。

“每次厂里食堂改善伙食,发一块红烧肉,我都舍不得吃,用饭盒带回来,你一半,你妈一半。”

“我看着你们吃,我就觉得饱了。”

“你上大学那年,我跟你妈去送你,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给你点了一盘回锅肉。你吃得满嘴是油,跟我说,爸,这肉真香。我跟你妈,就要了一碗白饭,就着你吃剩的肉汤,把饭吃了。”

“我这辈子,没别的本事。就是个钳工。一把锉刀,一双手,把你们娘俩拉扯大。我没亏待过你们吧?”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爸,你别说了……”

“我没觉得苦。我觉得值。”他拎了拎手里的酱肘子,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可现在,我要死了。”

“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半年。也可能,三个月。”

“化疗,放疗,遭罪,花钱,最后人还是没了。头发掉光,瘦得不成人形,插着管子,那叫活着吗?那叫熬着等死。”

“我不想那么死。”

“我就想,在我死之前,把我这辈子没吃够的肉,都吃回来。把我这辈子没睡够的觉,都补回来。”

“吃饱了,睡足了,到时候眼睛一闭,不就走了吗?多利索。”

“你们谁也别劝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说了算。”

说完,他转过身,迈着缓慢但坚定的步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药,沉甸甸的,像一块烙铁。

那一刻,我好像有点懂他了。

我爸,徐振国,是个极其要强,极其有自尊心的人。

他是厂里的八级钳工,是技术大拿。他手里锉出来的零件,精度能达到零点零几毫米。

他一辈子,都在跟“规矩”和“精准”打交道。

图纸是规矩,卡尺是规矩,厂里的纪律是规矩。

他的人生,就像他锉出来的零件,方方正正,一丝不苟。

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几十年如一日。

他对自己苛刻,对我也一样。

我小时候调皮,打碎了邻居家的玻璃,他二话不说,让我站在墙角,举着一块砖头,站了两个小时。

他说,犯了错,就要认罚,这是规矩。

他教我骑自行车,我摔得膝盖直流血,哭着喊着不学了。

他把我扶起来,冷着脸说:“自己摔倒的,自己爬起来。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能干什么?”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捷径,没有妥协,只有咬着牙的坚持和对规矩的绝对服从。

所以,当死亡这个最大的“不规矩”找上他时,他懵了。

他一辈子建立起来的秩序,瞬间崩塌了。

他无法用他的锉刀去修正这个错误,也无法用他的卡尺去丈量所剩无几的生命。

于是,他选择了用最原始,最笨拙,也是最彻底的方式来反抗。

既然人生已经失控,那就在最后的时间里,活得最不“规矩”一次。

你们让我清淡饮食,我就大口吃肉。

你们让我积极治疗,我就蒙头大睡。

你们让我遵守医嘱,我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这是一种绝望的呐喊,也是一种骄傲的告别。

他不是在自暴自弃。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捍卫他最后的尊严。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那块大石头,好像一下子被搬开了。

我追上他,从他手里接过那个油腻腻的酱肘子。

“爸,走,回家。我陪你喝两杯。”

他脚步一顿,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我。

“你小子,今天转性了?”

我笑了笑:“没。就是突然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

回到家,我把酱肘子切好,装盘。又从柜子里,翻出了我爸珍藏了多年的那瓶五粮液。

这是我结婚时,亲家送的。他一直舍不得喝。

我妈和林慧看到这架势,都惊呆了。

“小涛,你疯了?”我妈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酒瓶。

我把下午我爸说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们。

说完,客厅里一片寂静。

林慧的眼睛红了。

我妈捂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来。

她看着我爸,哽咽着说:“老徐,你……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这个死老头子……”

我爸的眼圈也红了,他别过头去,嘴硬道:“跟你们这些娘们儿说得着吗?”

那天晚上,我们家那张小小的餐桌上,第一次没有了争吵和焦虑。

我给我爸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爸,我敬你。这辈子,你辛苦了。”

他端起酒杯,手有点抖,跟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下肚,他咳了两声,脸颊泛起了红晕。

“这酒,是好酒。”他咂咂嘴,评价道。

然后,他夹起一块最大的肘子,塞进嘴里,大口地咀嚼着。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我爸吃肉的样子,不那么刺眼了。

甚至,还有点……豪迈。

像一个征战沙场归来的将军,在享受胜利的果实。

尽管,他打的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仗。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氛围,彻底变了。

我不再逼他吃药,不再跟他争论饮食问题。

我妈也不再偷偷摸摸地给他做肉,而是光明正大地,变着花样地做。

今天东坡肉,明天梅菜扣肉,后天粉蒸肉。

林慧也从网上学了很多菜谱,什么可乐鸡翅,啤酒鸭,换着口味给他做。

我爸的胃口,出奇地好。

他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他会跟我们讲厂里以前的趣事。

讲他当年怎么用一个自制的土办法,解决了一个德国进口机床的难题。

讲他带的徒弟,现在已经是分厂的厂长了。

讲他年轻的时候,为了追我妈,怎么每天骑着自行车,跑三十里地,就为了给我妈送两个肉包子。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那是我小时候,仰望他时,在他眼睛里看到过的光。

自信,骄傲,无所不能。

我们一家人,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虽然清贫,但充满希望的岁月。

只是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落日前的余晖。

绚烂,却短暂。

第二个月复查,王主任再次被惊到了。

我爸的各项指标,居然奇迹般地,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

肿瘤没有明显增大,也没有出现新的转移。

王主任拿着报告,翻来覆去地看,嘴里不停地念叨:“不科学,不科学啊……”

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你们是不是找到什么偏方了?还是吃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靶向药?”

我摇摇头:“王主任,什么都没有。就是……心情好。”

王主任看着诊室里,正跟我妈和林慧有说有笑的我爸,眼神复杂。

“真是个奇迹。”他感叹道,“从医三十年,我见过太多被病魔吓倒的病人,也见过太多积极抗争最后还是失败的病人。像你父亲这样的,第一个。”

“也许,”王主任沉思了片刻,说,“对于一些病人来说,精神的慰藉,比药物更重要。我们做医生的,治得了病,但治不了命啊。”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吧。让他……按他喜欢的方式生活吧。定期来检查就行。”

走出医院,天朗气清。

我爸的心情也格外好。

“走,今天咱们下馆子!我请客!”他豪气地一挥手。

我们去了楼下一家新开的涮羊肉。

热气腾腾的铜锅,翻滚着奶白的汤底。

鲜红的羊肉卷,在滚汤里一涮,变了色,蘸上调好的麻酱,入口即化。

我爸吃得满头大汗,脸颊通红。

“痛快!这比在家吃得带劲!”

他喝了点啤酒,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他跟我讲起了我爷爷。

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我爸,当年是拉黄包车的。累死累活,一天下来,挣的钱还不够糊口。有一次,他拉了一个大官,说好了价钱,到了地方,那人不给钱,还打了他一顿。”

“他回家,躺在床上,一声不吭。我妈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第二天,他就没起来。”

“就那么一口气,憋着,把自己憋死了。”

我爸喝了一口酒,眼睛有点红。

“我那时候就发誓,我徐振国这辈子,绝对不能活得那么憋屈。”

“我要活得有个人样。”

“什么是人样?就是挺直了腰杆,自己能说了算。”

我默默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肉。

我懂了。

他一辈子都在为这个“人样”奋斗。

在厂里,他是技术最好的钳工,谁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徐师傅”。

在家里,他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

他用他的方式,掌控着自己的生活,也掌控着我们这个家。

现在,他掌控不了自己的生死了。

但他至少,要掌控自己怎么死。

不憋屈地,不窝囊地,挺直了腰杆,吃着肉,喝着酒,自己说了算地,走向终点。

这就是我爸,徐振国的最后一丝骄傲。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爸的身体,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衰弱了下去。

他开始吃得少了。

有时候,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他只吃几口,就说饱了。

他的觉也变多了。

常常是我们聊着天,他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瘦得很快,脸颊凹陷下去,颧骨凸显出来。

但他精神头好的时候,还是会坚持自己下楼,在小区里溜达一圈。

小区的邻居们,都知道了我爸的情况。

大家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不解,变成了后来的敬佩和同情。

有几个跟他下棋的老伙计,会搬个马扎,在楼下的树荫里等他。

也不下棋,就是陪他坐着,晒晒太阳,聊聊天。

“老徐,你这身子骨,还行啊。”

“凑合。”我爸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但底气还在。

“想开点,人嘛,都有那么一天。”

“我比你想得开。”我爸笑了笑。

有时候,我看着他坐在阳光下的背影,会觉得一阵恍惚。

仿佛他不是一个病人,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享受着晚年生活的老人。

可我知道,死神,就站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最后的日子,是在家里度过的。

他拒绝再去医院。

他说,医院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闻着就让人喘不过气。

他想在家里,在自己睡了几十年的床上,离开。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他把我叫到床边。

他已经很虚弱了,说话都有些费力。

“小涛。”

“爸,我在。”我握住他干枯的手。

“我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有个铁盒子。”

我打开抽屉,拿出了那个熟悉的铁皮饼干盒。

这是我小时候,他用来给我装零食的。

打开盒子,里面不是零食,而是一沓沓用皮筋捆得整整齐齐的钱,还有几本存折。

“这里是二十万。是我和你妈,这辈子攒下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妈那个人,耳根子软,没主见。我走了以后,你要多照顾她。”

“林慧是个好孩子,你别欺负人家。”

“还有……你那辆车,开了快十年了吧?也该换了。别不舍得花钱,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

他絮絮叨叨地,像是在交代后事。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爸,你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他摇摇头,笑了。

那笑容,很轻,很淡,像一片羽毛。

“傻小子。人哪有不死的。”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我这辈子,值了。有老婆,有儿子,有孙子……没白活。”

“就是……有点遗憾。”

“什么遗憾?”

“没看着我孙子上大学,娶媳生子。”

我的儿子,小名叫牛牛,今年刚上小学。

“还有……你妈做的红烧肉,以后……吃不着了……”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眼皮,也越来越沉。

“爸,你睡会儿吧,我在这儿陪着你。”我替他掖了掖被角。

他“嗯”了一声,像是睡着了。

我妈和林慧,端着刚熬好的粥走进来。

看到我满脸是泪,她们也明白了。

我们三个人,静静地守在床边,谁也没有说话。

房间里,只听得见他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他睡得很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好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梦里,也许有他年轻时的工厂,有飞溅的铁花,有他引以为傲的精准。

也许,还有一碗热气腾腾,油光锃亮的红烧肉。

那天晚上,他没有再醒过来。

我爸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按照他的遗愿,没有收礼,没有大操大办。

只是请了些最亲近的亲戚朋友,吃了一顿饭。

王主任也来了。

他送来一个花圈,在我爸的遗像前,站了很久。

他对我说:“你父亲,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病人。”

“他用自己的方式,赢了这场战争。”

是啊。

他虽然输给了病魔,却赢得了尊严。

处理完后事,我开始整理我爸的遗物。

他的东西很少。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一个用了几十年的茶缸。

还有他那套宝贝似的,擦得锃亮的钳工工具。

在衣柜的最底层,我发现了一个小木箱。

打开来,里面是我从小到大的各种奖状。

从小学的三好学生,到大学的奖学金证书。

一张张,被他用塑料膜仔细地包好,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

在奖状下面,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了。

是二十多年前,我们一家三口,在公园里拍的。

照片上,我骑在他脖子上,笑得没心没肺。

我妈依偎在他身边,一脸幸福。

而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工装,咧着嘴,笑得比我还灿烂。

他的身后,是那个物质匮乏,却精神富足的年代。

他的肩上,扛着的是我,也是整个家。

我拿着那张照片,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爸走了。

但我们家的生活,还在继续。

我妈渐渐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她开始学着去跳广场舞,参加了社区的老年合唱团。

她说,不能给你爸丢人,得活出个精气神来。

林慧还是那么贤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牛牛也懂事了很多。

他会把他最爱吃的鸡腿,夹到奶奶碗里。

他说,奶奶,你多吃点,吃胖点,爷爷在天上看着,才放心。

有时候,我们一家人吃饭,我妈还是会习惯性地多摆一副碗筷。

然后愣一下,笑着说:“唉,老糊涂了。”

我知道,我们谁也没有忘记他。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我们心里。

周末,我去给我爸扫墓。

他的墓碑,很简单,上面只有一行字:

慈父徐振国之墓。

我带了一瓶他最爱喝的二锅头,一包花生米,还有一个食盒。

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我亲手做的红烧肉。

我学着我妈的样子,放了很多冰糖,烧了很久。

肉,烧得很烂,很入味。

我把肉摆好,把酒倒满。

“爸,我来看你了。”

“我给你做了红-烧肉,你尝尝,看我手艺怎么样。”

“妈身体挺好的,你放心。牛牛期末考试,又考了双百。”

“公司最近接了个大项目,我可能要忙一阵子了。”

“爸,说真的,我现在特佩服你。”

“以前我觉得你固执,不讲道理。现在我明白了,那叫活得明白,活得通透。”

“人活一辈子,图个啥呢?不就图个舒坦,图个自己说了算吗?”

“你放心吧,以后这个家,我扛着。我会活出个人样,不给你丢脸。”

我把一杯酒,洒在墓碑前。

一阵风吹过,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回应我。

我坐在墓碑旁,就着花生米,喝着剩下的酒。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很舒服。

我想起了我爸最后的那段日子。

他吃肉,睡觉,拒绝治疗。

在外人看来,是荒唐,是放弃。

但对我们来说,那是一段无比珍贵的,告别的时光。

他用他最后的力量,给我们上了最后一课。

告诉我们,如何面对死亡,如何理解生命。

生命,不在于长度,而在于质量。

尊严,比苟活更重要。

回家的时候,路过那家熟食店。

老板还认识我。

“小伙子,好久没见你来买酱肘子了。”

我笑了笑:“我爸……出远门了。”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叹了口气:“老爷子是个好人,是个硬汉。”

是啊。

他是个硬汉。

一个用生命,捍卫了自己最后一丝骄傲的,普通钳工。

我叫徐涛。

我爸叫徐振国。

我永远,都会为他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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