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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08 0
“我啥都不要,只要能离婚,财产都给她。”
沈彦周结婚五年后,找律师谈离婚。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沈先生,这离婚方案太不公平了,你以后怎么过啊?”
律师很少见到这么大方的男人,忍不住提醒。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离得干净就行。”
沈彦周坚持,律师只好帮他起草了一份不平等的离婚协议。
“签了字就进入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对吧?”
沈彦周再次确认,律师点头:“到时候你把协议寄给我,后面的我来处理。”
他低头,苦笑:“好的,很快就能寄给你了,辛苦了。”
打印机咔嚓咔嚓地出纸,律师整理好文件,递给沈彦周。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律师有些疑惑。
以前接的离婚案,不是争得你死我活,就是一方出轨净身出户,很少遇到像沈彦周这样好说话的客户。
没有官司,没有财产纠纷,他好像还对女方有感情,条件都对她有利,但他又想尽快离婚。
算了,别想了。
律师自嘲地摇头,心想,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还是好好服务客户吧!
顾氏总裁办公室门口,沈彦周抱着资料,犹豫不决。
“沈彦周,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没回头路了,你想清楚了吗?”
他自言自语,没注意到办公室门已经开了。
顾映瑜穿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投下阴影。
程渊挽着她,轻笑:“沈哥,来了怎么不进去?敲敲门就行,我们听得见。”
沈彦周没理程渊,看向顾映瑜,看向这个和自己绑了五年的女人。
顾映瑜皱眉,从他怀里抽出资料夹。
打开后,她看也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名。
“阿彦,我不是说过,以后找我签合同,你要翻到最后一页给我,我时间很宝贵的。”
“我给你公司自由发挥,任何商业协议我都不管,我只管签字,你也理解一下我,好吗?”
她语气温柔,但沈彦周知道,这是她不耐烦的表现。
可顾映瑜,你知不知道你刚签的,是我们的离婚协议?
沈彦周没说话,因为程渊突然扯了扯她衣角,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他们突然笑了起来,顾映瑜敲了敲程渊的头。
他们已经有了彼此的小秘密。
沈彦周也笑了,觉得自己真狼狈。
“沈哥,我们今天去西街吃饭,你要一起吗?”
程渊笑眯眯地邀请他。
顾映瑜神色紧张,脸上写满戒备。
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看啊,沈彦周,你连和你妻子一起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不了,你们去吧,我今天得回家大扫除。”
沈彦周笑着拒绝了程渊。
程渊本来就不希望他加入,笑得更挑衅:“没问题,你好好干活,我会照顾好小瑜的。”
顾映瑜神情放松,她笑着,柔声道:“大扫除找阿姨就行,何必自己动手呢,你早点休息。”
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短短两句话后,没等沈彦周回应,她已经和程渊离开了。
沈彦周也收好离婚协议,转身回家。
这场大扫除,只能他自己来。
因为,他已经决定要离开。
爱你九年,结婚五年。
一个月时间,割舍九年的感情。
顾映瑜,我要彻底清除我们的一切。
这栋别墅宽敞得有些过分,却也空旷得让人心慌。
沈彦周从屋里搬出一堆大纸箱,一提一倒,东西哗啦一声撒了一地。
这些都是他们以前搜集的小玩意儿。
有夜市套圈赢来的可爱小玩偶,有吃饭时抽中的情侣钥匙链。
沈彦周坐在地上,摆弄着这对钥匙链。
两个小猫造型的钥匙链里装了磁铁,一靠近就吸在一起。
顾映瑜那时候还玩得不亦乐乎,开玩笑说他就像这小猫,整天跟着她。
沈彦周也笑着贴近她:“我就是想粘着你。”
那时候他们笑得好开心。
一阵风吹过阳台,轻轻翻动桌上的离婚协议,也唤醒了沈彦周的回忆。
他已经在上面签了名。
沈彦周苦笑了一下,把这对钥匙链分开,扔进了不同的垃圾桶。
它们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再“粘在一起”也只是讽刺。
不知道收拾了多久,许多回忆在沈彦周眼前一闪而过,下一秒又被扔进了回收桶。
大门开了,顾映瑜回来了。
她身上有股男士香水的味道,沈彦周从来不用香水。
那是程渊的。
她经过坐在地上的沈彦周,还是问了一句:“翻这些东西出来干嘛?”
沈彦周笑了笑:“心血来潮,整理一下。”
顾映瑜又皱起了眉头:“好好放着的,你非要拿出来弄乱,多此一举。”
卧室门关上了,沈彦周面无表情地把最后一个小玩意儿扔进了回收桶。
洗完澡后,顾映瑜已经躺在床上了。
沈彦周不想吵醒她,轻轻地掀开被子,动作放得很轻。
两人背对背躺着,一时无话。
他以为顾映瑜已经睡了。
过了一会儿,顾映瑜冰凉的手突然摸上他的腰。
沈彦周一僵,心里并没有太多激动的感觉。
他已经不指望她的靠近了。
顾映瑜贴了过来,沈彦周正想开口拒绝,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渊带着醉意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瑜,今晚的夜色真美,想和你一起看。”
身后的热度突然消失了,顾映瑜已经起身,开始换衣服。
沈彦周心里那一点点期待又全部熄灭了。
“阿彦,他喝醉了,在外面危险,我去处理一下。”
顾映瑜说得很轻松,也没给沈彦周回应的时间,转身就出门了。
身侧的温度消失了,沈彦周一夜未眠。
他的手机一直很安静,顾映瑜出门后就没再给他发过信息。
天刚亮的时候,他刷到了程渊发的微博。
“与你携手,踏入四周年。”
配图是模糊的女性身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顾映瑜。
她忘了吗?三天前是他们的九周年纪念日。
那时候顾映瑜没有任何表示,沈彦周在家准备了一切,只换来一句冷冰冰的今晚不回家。
现在为什么能和程渊在网上秀四周年?
沈彦周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到公司,想和顾映瑜谈谈。
程渊依旧坐在她旁边。
“小瑜,网上那条微博是什么意思?”
沈彦周自认为自己的语气已经够温和了,但顾映瑜还是皱起了眉头。
“我和阿渊都是公众人物,偶尔的营销很正常。又没说是啥关系的四周年,你那么紧张干嘛?阿彦,别太敏感。”
程渊也笑了笑:“沈哥,我们的运营方式和你开的自媒体公司不一样,你也别过度解读,影响我们的感情。”
“小瑜有事业心是好事,你太干涉她了,该给她更多自由。”
律师的电话突然响了,沈彦周接了起来。
“沈先生,今天方便把协议送过来吗?”
沈彦周很快回答:“已经签好字了,马上过去。”
顾映瑜突然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沈彦周,语气有些紧张。
“阿彦,什么协议?”
沈彦周愣了一下:“这是离婚协议。”
顾映瑜眼睛瞪得老大,手开始哆嗦。
但紧接着,程渊的话让她又恢复了平静。
“沈哥真是热心肠,不过婚姻这档子事,还是少插手的好。”
顾映瑜心中的紧张感立刻烟消云散。
原来沈彦周只是在帮朋友忙。
刚才他那落寞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地以为,沈彦周要和她离婚。
怎么可能呢?沈彦周那么爱她,怎么可能放手。
顾映瑜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可笑了,怎么会想这种无厘头的事。
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忽略了他。
她看着沈彦周离去的背影,打开手机,打算约晚上的餐厅,和沈彦周一起吃顿饭。
程渊瞥了一眼顾映瑜的手机屏幕,笑着说:“这家餐厅的樱桃鹅肝挺好吃的,小瑜想约什么时候?今晚公司还有聚餐呢。”
顾映瑜愣了一下,周围几个同事也笑着和她聊了起来。
“顾总,我们都带家属来了,你什么时候也带另一半来让我们认识认识?”
她想起了沈彦周,一时没说话。
要不今晚让他一起来?
正这么想着,程渊已经帮她拒绝了:“你们顾总忙着干大事呢,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算了。
她又没招惹他,哪来的负罪感。
本来就说好不公开的。
想到这,顾映瑜也笑了笑:“别开玩笑了,我要忙事业,哪来的家属?”
同事们心领神会地看了看她和程渊,一哄而散。
顾映瑜没注意到的是,她手机屏幕上显示预约成功的弹窗。
傍晚,餐厅的预订信息已经发到沈彦周手机上,他去赴约的时候,却被告知顾映瑜没来。
那时顾映瑜已经和同事们坐在包厢里,欢声笑语。
沈彦周一个人坐在窗边,表情复杂。
巧的是,部门里一个同事的丈夫正好是沈彦周的委托律师。
他忙于工作,把文件也带到了饭局上。
赵律师和沈彦周沟通后,知道他也在这家餐厅,就想着出去一趟,把文件给了沈彦周。
顾映瑜正照顾着喝了酒的程渊,想出去帮他拿牛奶,就主动接过了文件。
按照赵律师说的路线走过去,顾映瑜就这么站在了沈彦周面前。
沈彦周抬头看到顾映瑜,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你怎么来了?”
顾映瑜突然觉得他孤单的样子有点可怜:“在里面聚餐,我出来透透气。怎么自己吃饭也不和我说呢?早说我就带你去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沈彦周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他们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和顾映瑜举止亲密的程渊。
带他进去?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
“好啊。”
沈彦周笑了笑,做出期待的样子,顾映瑜却愣住了。
她确实没想过带沈彦周进去。
僵持了一会儿,她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沈彦周,主动转移了话题:“阿彦,这是什么文件?”
沈彦周的笑容消失了:“小瑜,别紧张,我逗你的。就算你真的要带我去见你同事,我也不会去的,毕竟你一直不打算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尊重你。”
顾映瑜有些尴尬,她从袋子里拿出一盒酸奶递给沈彦周:“我刚才拿的牛奶。”
菠萝味,沈彦周最讨厌的味道。
他沉默地接过,指了指文件袋:“你好奇的话可以拿出来看看是什么。”
顾映瑜想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就顺着沈彦周的话打开了纸袋。
“这是什么?”
“夫妻共同财产分割明细?”
顾映瑜的心里又一次被莫名的焦虑填满,而沈彦周却露出了笑容,伸手接过了文件。
顾映瑜没多想,就递给了他。
“这是帮朋友办的。”
顾映瑜松了一口气,正想继续和他聊几句,不料程渊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程渊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还带着几分醉意:“小瑜,我头有点晕,你回来了吗?”
顾映瑜紧紧握着手中的袋子,感到紧张。
看到沈彦周随意地把文件放在桌上,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帮朋友做事也要细心点,别让油渍弄脏了。”
沈彦周挥了挥手:“你快进去吧。没事,他不会介意的,他已经忍了很多次了。”
“人家都求你了,你也得认真对待嘛。”
沈彦周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顾映瑜脸上的急切之情显而易见。
不如让她早点回去照顾程渊。
“明白,毕竟是离婚,我会认真对待的。”
沈彦周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继续低头吃饭。
工作群里有同事发了一张照片,是程渊眼神迷离地靠在沙发上的样子。
顾映瑜终于忍不住,转身就走。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沈彦周干脆回了家。
结账时,他瞥见了后侧包厢里的一幕。
那个叫程渊的男人露出了脆弱的醉态,靠在顾映瑜的肩上,顾映瑜手里拿着一盒酸奶,正温柔地哄他喝下。
沈彦周垂下眼,独自离开了餐厅。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沈彦周按了几次开关,灯都没亮。
他本想去电闸处检查一下,可刚走几步,就觉得胃部翻江倒海般涌起恶心的感觉。
刚刚就没吃几口饭,怪不得会犯老毛病。
在黑暗的房子里,沈彦周捂着肚子,艰难地摸索着。
但最终还是一脚踩空,被台阶绊倒,天旋地转后,他躺在了地上。
在冰凉的地板上缓了许久,沈彦周终于找回些理智。
他打开手机,看到顾映瑜的消息:“我们散场了,没看到你,你到家了吗?”
他拨通了顾映瑜的电话。
但电话那头,是程渊的声音。
“沈哥,小瑜现在在换衣服呢,刚刚不小心被我弄脏了,你不介意吧?”
程渊嗓音含笑:“我们今晚玩得挺开心的,估计还要转场,毕竟气氛到了嘛,总得放纵一下。”
“哦对了,你找小瑜有什么事吗?我代你转达啊。”
他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问起沈彦周的目的。
沈彦周沉默着挂断电话,程渊也挑挑眉,删除了这一条通话记录。
脚踝和肚子都传来剧烈疼痛,沈彦周拨通了120,在黑暗中静静合眼。
果然,不该太期待的。
顾映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程渊依旧躺在沙发上,紧闭双眼,脸颊潮红。
她拿起热毛巾,细心地擦拭着程渊额头上的薄汗。
“阿渊,去床上睡,这里冷。”
顾映瑜费劲地抬起程渊,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艰难地向卧室挪动。
终于把他放在床上,顾映瑜起身要走,却被程渊一把抓住:“小瑜,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
顾映瑜感受着程渊滚烫的掌心,叹了口气,轻轻安抚着他。
她用空闲着的左手打开手机,见没收到沈彦周的回复,自顾自地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阿彦,我今晚不回家。”
哄睡了程渊后,顾映瑜走到阳台上吹风。
微凉的夜风慢慢安抚了她躁动的内心,顾映瑜打开手机,发现依旧没收到沈彦周的回复。
生气了?
可是今晚实在走不开,她很少见程渊这么脆弱的模样,放心不下,已经决定陪他一晚。
回去好好解释就行了吧,阿彦脾气一向很好。
顾映瑜并不太担心。
楼下,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
醒来后,程渊感到非常尴尬,一个劲儿地向顾映瑜赔不是,担心自己的举动会破坏她和沈彦周的关系。
顾映瑜认为程渊挺懂得分寸,反而安慰了他好一会儿。
事情算是过去了,他们赶紧回到公司继续跟进项目,这一忙又是好几天。
沈彦周还是没有回复顾映瑜的消息,不仅消息没回,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顾映瑜忙得不可开交,心里对沈彦周也生出了一些不满。
她最近也没招惹他啊?不过是参加了一次部门聚餐,沈彦周到底在气什么?
他要是有怨气可以直接说出来,一直这样冷暴力算怎么回事?
顾映瑜不知道的是,当她在心里对沈彦周有所抱怨的时候,沈彦周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几天了。
“小伙子,你这是怎么弄的?差点胃出血,腿也受了伤,怎么还是一个人来的?家人呢?”
那天晚上,沈彦周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脸色苍白,面对护士长的同情目光:“她忙。”
连续几天,都没有人来看望他。
连其他病人的家属也忍不住私下讨论。
“那小伙子真惨,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的人,腿又受伤了,做什么都不方便。”
“对啊,我老公胃病住院,我每天都给他熬粥送过来,他躺了几天了,吃的都是附近的快餐,也没人照顾。”
路过的护士也加入了讨论:“他病历上写的是已婚呢!看着真让人难受。”
后来是一位好心的大妈给他推荐了可靠的护工,沈彦周这才稍微轻松了一些。
他的腿在摔倒时被尖锐物体刮伤,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再加上没有人照顾,他在病床上躺了一周多,才恢复得差不多。
如果不是程渊说头晕,顾映瑜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发现沈彦周住院了。
到了第七天,顾映瑜和程渊终于完成了那个大项目。
程渊一说头晕,顾映瑜就急忙带他去了医院。
在护士站,顾映瑜看到了拄着拐杖的沈彦周。
“阿彦?你怎么在这里?”
顾映瑜很少看到沈彦周这么狼狈的样子,一时间也忘记了之前的不满。
沈彦周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程渊:“不小心扭到脚了。”
顾映瑜想了想,让程渊自己去办理手续,她扶着沈彦周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还有其他两位病人,看到顾映瑜进来,都有些惊讶,有个大妈还莫名其妙地“嘁”了一声。
“阿彦,怎么回事?怎么住院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顾映瑜有些不知所措,邻床的大妈又“嘁”了一声。
“没见过这么不上心的!”
大妈被家人拉出了门,沈彦周笑了笑:“我知道你忙,没事,已经快好了。”
如果顾映瑜此刻仔细观察沈彦周,她就能看到他裤腿下那些狰狞的伤口。
但她此刻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忽略了沈彦周的愧疚,完成项目的疲惫,还有对程渊头疼的担忧。
这些事都占据了她的内心。
“阿彦,我去给你买粥,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想喝什么?海鲜粥还是皮蛋瘦肉粥?”
医生特别提醒过,为了促进伤口愈合,需要忌口,不能吃海鲜和皮蛋这类食物。
沈彦周低头说:“我都不能吃。”
顾映瑜突然感到有些尴尬,这两种粥平时都是沈彦周喜欢喝的,现在怎么还在和她争辩?!
她拿起外套,没有再和沈彦周多说,留下一句“等我”就出门了。
顾映瑜给程渊发消息,让他先自己拿药回家,公司会报销后续费用。
她提着热腾腾的海鲜粥走到病房门口时,里面隐约传来沈彦周和别人的对话声。
“嗯,一定会离婚的,五年了,其实也差不多了,她本来就对我没感情。”
“之后的事?拿到离婚证再说吧,应该不会留在这儿了,换个城市生活吧。”
“她应该知道吧,也可能她没在意,反正协议是签了。”
离婚?
离婚!
顾映瑜呼吸一窒,猛地推开病房的门,看向沈彦周。
沈彦周紧握着手机,转过头来,与顾映瑜的目光相遇。
“小事一桩,下次再聊。”
沈彦周结束了通话,按下了挂断键。
“彦哥,你刚才跟谁通话呢?怎么提到离婚了?”
顾映瑜不停地追问,生怕从沈彦周嘴里听到她害怕的答案。
沈彦周的声音显得格外孤单,让顾映瑜的心里更加不安。
难道沈彦周真的打算离婚?原因何在?
最近他们并没有争吵啊。
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就是这样吗?都已经五年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彦周终于说话了。
“别瞎猜,我只是和朋友闲聊,你上次不也看到那份财产分割协议了吗?”
他从床上下来,主动伸手接过顾映瑜手里的粥。
“小瑜,这是海鲜粥?让我尝尝这家做得怎么样。”
沈彦周走路时显得有些笨拙,顾映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装作不在意地问:“你的腿怎么了?”
“腿被压麻了。”
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顾映瑜又一次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明明她和程渊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为什么会因为程渊而在沈彦周面前感到心虚呢?
顾映瑜心想,她可能还是太宠沈彦周了。
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摆出这种态度,让她一次又一次地猜测沈彦周是不是又生气了,她是不是又惹到他了?
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了沈彦周连续七天都没有联系她,顾映瑜原本压抑的怒火又冒了出来。
“彦哥,你帮点小忙就行了,你又不是专业律师,少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万一他们最后和好了,你夹在中间就尴尬了。”
顾映瑜习惯了高高在上,一谈起这种教训人的话题,就不自觉地带上了这种气势。
她皱着眉头看着喝粥的沈彦周,觉得他实在是多管闲事。
沈彦周却浑然不觉:“没事,你放心,他们不会和好的。”
沈彦周大口大口地喝着海鲜粥,这粥煮得很浓,味道鲜美,但他并不觉得特别好吃。
其实他一直不喜欢海鲜粥,只是因为顾映瑜每次和程渊应酬回来,都会在附近的夜宵店随便给他打包一份海鲜粥。
时间一长,就成了所谓的“喜欢”。
手机不停地响着消息提示音,是程渊发来的信息。
他汇报自己的行程,吃了什么,分享周围发生的趣事。
顾映瑜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给程渊回复了几个可爱的摸头表情,说:“好好照顾自己,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放下手机,顾映瑜看着沈彦周认真喝粥的背影,他大口大口地喝着粥,虽然只是随便打包的,但在他面前却像是珍贵的佳肴。
她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难过。
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
确实,刚结婚时,她并不满意。
这是长辈安排的婚姻,是她最不喜欢的感情方式。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彦周对她的呵护让她慢慢有了感情。
她开始愿意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会对他撒娇,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自然。
她最近似乎很久没有和他单独相处了。
程渊是程渊,沈彦周是沈彦周。
她再怎么关心程渊,也只是因为他的才华,说到底,沈彦周才是她的丈夫。
吃醋也是人之常情。
顾映瑜心软了,走到沈彦周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我刚问了医生,再过四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彦哥,吃完好好休息,我公司还有事,得先走了。”
顾映瑜离开了病房,沈彦周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垃圾。
顾映瑜不知道,她刚才站的地方附近有面镜子。
她和程渊的聊天内容,沈彦周全都看到了。
出院时,天空布满了乌云,紧接着,一声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沈彦周已经提前搞定了出院的手续,医院床位紧张,他也不想在候诊大厅占着座位。
“反正小瑜快到了,何必进去添麻烦呢,里面那么多病人家属没地方坐呢。”
他这样想着,站在保安室门口,静静地等待顾映瑜的到来。
不管怎样,至少现在,他还是有所期待的。
生病出院这种事,顾映瑜总不会缺席吧?
半小时过去了,雨势没有减弱的迹象。
顾映瑜没有出现。
一小时过去了,雨势更加猛烈。
顾映瑜还是没有来。
沈彦周眼中的希望渐渐消失,他摆弄着手机,打开了打车软件。
雨实在是太大了,等车的人排起了长队,平台上显示预计等待一小时,而且周边没有司机接单。
“小伙子,你家属还没来?”
连保安也同情地问了几句。
沈彦周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给顾映瑜打电话。
一阵漫长的等待音后,电子女声提示无人接听。
微信呢?
他打开微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程渊朋友圈的新动态,还特意@了他。
顾映瑜在他家。
照片中,顾映瑜系着围裙的背影非常熟悉,她挽着头发,正在专注地给蛋糕裱花。
程渊面前摆满了精致的餐盘,一眼就能看出是顾映瑜的手艺。
“下雨天,家,只有我和你。”
“这种悠闲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沈彦周又笑了出来。
他居然还抱有幻想?
他提起行李,准备走进瓢泼大雨中。
“哎哎!就这么走?回家肯定还得病!这有把伞,挺旧的,还能凑合用,你注意安全啊!”
保安叫住了沈彦周,递给他一把旧伞。
道谢后,他觉得眼睛有些湿润。
只是一个相处了几个小时的陌生人,都能分享善意给他。
而日夜同床共枕五年的妻子,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将他丢在大雨中。
沈彦周撑起伞,走进了雨幕中。
雨真的很大,积水已经没到了小腿。
他的伤口本来就没愈合,被脏水一冲,更是剧痛难忍。
他就这样一步步拖着伤腿,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家。
到家后,沈彦周撩起裤腿,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伤口,又是无尽的剧痛。
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他一深一浅地走进杂物间,拖出行李箱,忍着剧痛收拾起行李。
他要搬走。
婚前他在其他楼盘购买了房产,但一直没人打理,搬过去估计也有得收拾。
更何况,他现在行动不便,连收拾行李都还困难得不行。
地上慢慢堆了许多东西,沈彦周想收拾得仔细些,也好过后面还得再回来拿,又要见到不舒服的场景。
腿部又疼又痒,他仔细一看,伤口已经有些感染,边缘处渗出些脓水。
“还不如继续在医院躺会儿呢。”
他自言自语着,自嘲地笑了笑,一瘸一拐地找到医药箱,给自己简易包扎了一下。
放下裤腿,看起来依旧是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
“阿彦?”
玄关处站着两个人,是顾映瑜和程渊。
沈彦周已经对他们黏在一起的行为习以为常,没做太大表示。
顾映瑜看到他沉默的样子,反而有些不忍:“雨太大了,阿渊那边停了电,我就先带他回家凑合凑合。”
“嗯。”沈彦周没有说话。
顾映瑜想起她曾许诺过会去接沈彦周出院的事,心里又多了些愧疚,努力找着话。
“回来多久了?没吃东西吧,我一会儿给你做,下雨天气凉,吃点热乎的。”
沈彦周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失望。
原来他所期待的,只不过是顾映瑜一笔带过的东西。
哪怕她没有守诺,也能够轻飘飘揭过的东西。
二人走进屋内,沈彦周脚边的行李箱和散落一地的物品吓了顾映瑜一大跳。
“阿彦!这个时候你要去哪里?!”
沈彦周突然间有种自暴自弃的念头,顾映瑜究竟有多不在乎他呢?
他随手把行李箱推到一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翻出来的东西,留着也没啥用,不如送给需要的人。”
顾映瑜也笑了笑,她走到沈彦周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外面还下着大雨呢,收拾东西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要送到哪里去?我去帮你联系搬家公司。”
沈彦周说出了自己另一处住所的地址,顾映瑜似乎没察觉什么,就打电话联系了货车。
程渊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尽管如此,顾映瑜还是热情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联系好搬家公司后,她转向程渊,温柔地问他想吃点什么。
程渊表现得很乖巧:“刚刚在家里没吃到小瑜做的特制甜品,真是遗憾。”
顾映瑜心领神会,看了看雨势已经渐渐小了,就拿起伞出门了。
“我去买点食材,很快就回来。”
她对程渊叮嘱了很多,还告诉他如果累了可以去卧室休息。
沈彦周一直表现得很冷淡,一句话也没说。
顾映瑜经过他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一句:“阿渊是客人,可能不好意思,阿彦,你帮我多照看一下。”
沈彦周没有点头,顾映瑜也没放在心上,就出门了。
室内恢复了宁静。
过了一会儿,程渊嘲讽的声音响起:“沈哥,你是打算搬出去吧?”
沈彦周抬头看了看程渊,顾映瑜离开后,他不再掩饰,大胆地释放出自己的敌意。
“那又怎样?”沈彦周面无表情地回答。
“没什么。”程渊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沈彦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玩以退为进的把戏?以为这样就能引起小瑜的危机感,以为这样就能对我宣示主权吗?”
“沈哥,这几年小瑜对我有多好,我想你心里也有数。我要是你,早就该主动退出了,小瑜不直接说,那也只是给你留面子,免得伤害你的自尊心。”
顾映瑜知道她一直照顾的人私下是这个样子吗?
沈彦周想着,不自觉地笑了。
“程渊,你知道你在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当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可不多,你还是小心点,哪天遭到报应就笑不出来了。”
程渊被沈彦周这么直接地嘲讽,有些急了:“你以为顾映瑜爱你吗?我和她什么都做过了!你的妻子,你结婚五年的妻子,我早就把她看遍了!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窝囊的男人?”
即使沈彦周已经心灰意冷,但听到这些话,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剧痛。
原来这份感情早已不再纯洁。
看到沈彦周神情恍惚,程渊更加得意。
“顾映瑜在床上亲口告诉我,她和你结婚只是因为长辈的压力,从来不爱你。我才是最适合她的伴侣。沈彦周,你信不信,哪怕我用最卑鄙的手段和你争,小瑜也会相信我?”
沈彦周无意再和他争辩,拖着不便的腿想要从程渊身边离开。
大门开了。
下一秒,一杯热腾腾的开水从头浇在程渊身上,让他成了落汤鸡。
程渊迅速把玻璃杯砸在沈彦周脚边,带着哭腔:“沈哥,我真的没有勾引小瑜啊!”
沈彦周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耳光就打在了他脸上。
顾映瑜站在程渊前面,愤怒地瞪着他。
“给我道歉!”
顾映瑜帮程渊擦干净水迹后,脸色冷若冰霜,对沈彦周下了命令。
“我可没对他怎么样。”
沈彦周直视顾映瑜的双眼。
“没对他怎么样?你可知道那热水有多热?”
顾映瑜揪住沈彦周的衣领,质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嫉妒?阿彦,你这个样子真让人恶心。”
“顾映瑜,不管你怎么说,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不是我做的。”
程渊蜷缩在沙发上,轻声说道:“算了,小瑜,沈哥不喜欢我,也是情理之中,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你的家庭更重要。”
顾映瑜听到程渊这番煽动情绪的话,怒火更盛。
“我再问你一次,你道不道歉?”
沈彦周仍旧坚持:“我没欺负他。”
“很好。”
顾映瑜抄起旁边的热水壶,一挥手,将热水泼向沈彦周。
沈彦周腿上的未愈伤口被热水一烫,痛得几乎站立不稳。
他只是稍微晃了一下,顾映瑜就找到了新的攻击点:“别装模作样!你泼了阿渊一脸,要是他毁容了怎么办?我只是泼了你的腿,让你尝尝同样的痛苦,别指望我会同情你!”
顾映瑜拉起沙发上的程渊,准备带他离开。
沈彦周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经过沈彦周身边时,顾映瑜短暂停留,但紧接着,她的步伐更加坚定。
直到门被关上,沈彦周才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急救电话。
又一次被送上救护车,连医护人员都认出了他。
他的伤口迅速恶化,连医生都忍不住责备他,为什么不好好休养,总是发生意外。
沈彦周无奈地笑了,心想,有人故意为程渊出头,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白天,伤口被清理干净后,他卷起裤脚,腿上又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沈彦周无处可去,拄着拐杖在楼下慢慢走动,享受着难得的好天气。
楼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和沈彦周聊了起来。
老奶奶年纪大了,总爱回忆过去,沈彦周也没什么事,就当起了她的听众。
“哎呀,这对小夫妻感情真好,看得我都想起年轻时了!”
顺着老奶奶的目光,沈彦周意外地看到了顾映瑜挽着程渊。
他们正要走进的诊室,是生殖科。
“小伙子,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结婚了吧?有孩子了吗?”
沈彦周紧盯着顾映瑜的背影:“不巧,刚离婚。”
他的话里带着自嘲,老奶奶却沉默了,显得有些心疼。
沈彦周找了个借口,悄悄来到了生殖科旁边。
他想,事不过三,离婚冷静期也快到了,不如让自己彻底死心。
诊室里,顾映瑜和程渊并肩坐着,从背后看,确实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医生,麻烦您帮我们看看,我们现在适合怀孕吗?”
顾映瑜小心翼翼地问:“已经戒烟戒酒一段时间了,每天也在规律运动,尽量早睡。”
她语气中的期待,不像是假的。
沈彦周不想再听下去,只觉得这一切特别荒谬。
顾映瑜从未和他讨论过孩子,他一直在等待,等她愿意打开心扉,完全接受他。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她要和别人共同孕育下一代的消息。
似乎是命中注定,沈彦周收到了律师的消息。
离婚冷静期快结束了,这几天可以去交接一下资料。
后续的事情律师可以全权处理,他不用再为此分心。
沈彦周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
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又一次回到了家。
这个家中,他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
沈彦周翻找出了结婚证,给律师拍照时,思绪飘回到大半个月前,顾映瑜对他忽略的那个周年纪念日。
就从起点结束吧,这样也算是个体面的分手。
至少在最后一个纪念日,沈彦周不想让它变得太糟糕。
他难得主动联系顾映瑜,提起了这件事。
顾映瑜显然已经忘记了纪念日。
由于沈彦周“伤害”了程渊,她还在生气,但现在又有些内疚,只好缓和语气说:“阿彦,我们不提之前的事了,我请几天假,陪你出去走走,把错过的日子补回来。”
沈彦周与她定下了时间,提醒顾映瑜要守信用,然后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顾映瑜肯定会失约的。
沈彦周已经买好了回苏城的车票,他就没指望顾映瑜会回来。
去律师事务所交接文件那天,沈彦周还遇到了顾映瑜和程渊。
程渊又提起了那杯热水的事,沈彦周很干脆,当场就道歉了。
顾映瑜顺路带了沈彦周一程,但程渊坐在副驾驶,她正为难时,沈彦周已经自觉地打开了后座的门。
那一刻,她有些心慌,感觉沈彦周太听话了,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但想到约定的纪念日旅行,她又放心了。
有什么误会,到时候一一解释清楚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映瑜一直陪着程渊。
她把那几天假期当作救命稻草,已经放下心来,不再担心沈彦周的任何事情。
所以她不知道,沈彦周马上就要回家了。
休假前两天,程渊在家扭伤了脚。
顾映瑜放了他假,在公司心神不宁地工作。
休假前一天,快递员给沈彦周送来一份文件,却寄到了公司。
顾映瑜好奇地打开,正想仔细看,却接到了程渊的电话。
她急忙离开,那份文件被丢在桌上,又被风吹落到地上。
休假第一天,沈彦周果然没等到顾映瑜。
他给顾映瑜的秘书打电话,秘书疑惑地查了行程,说顾映瑜昨天买了两张去M国的机票。
沈彦周捏着手机,终于释然。
他又一次猜对了,顾映瑜她不会来的,永远不会来的。
所以顾映瑜以后也等不到他了。
沈彦周拿起行李,终于出发去车站。
临上车前,他给顾映瑜打了个跨国电话。
“小瑜,我问了秘书,你出国了。”
顾映瑜正享受着程渊的按摩,一时有些心虚:“阿彦,公司突然有情况,跨洋电话有点贵,回国再说吧。”
“我没生气。”沈彦周平静地说:“我们再聊几句吧,以后也不耽误你。”
“我们在一起九年了。我刚刚想起以前的事,真的觉得好开心啊。”
沈彦周自顾自地回忆了许多往事,听得顾映瑜不自觉地想要落泪。
是啊,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沈彦周一直这么爱她,她也该更爱他一些。
这段时间确实是冷落他了。
捏着手机,顾映瑜暗暗决定,明天就回国,这次不再失约。
但她不知道,晚了一秒,也算失约。
沈彦周倚着候车室的墙,越说越坦荡。
心里那些沉重的感情,已经渐渐消散。
“好啦,不说了,跨洋电话确实耗话费。”
沈彦周主动结束了对话,顾映瑜还意犹未尽,打算瞒住回国的消息,给他个惊喜。
“小瑜,你去玩吧,你要的自由,我还给你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顾映瑜有些疑惑。
但电话那头已经没声音了。
“G1233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
顾映瑜似乎模糊地听到了火车站的提示音,但电话已经挂断了。
沈彦周提起行李,大步走进检票口。
人潮熙熙攘攘,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抵达苏城已是夜幕低垂。
沈彦周特意选了晚班列车,利用车上的宁静时光梳理了一番心绪,最终决定坦诚相告。
“我们和你父亲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饭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旁,沈彦周的母亲眼含泪光,而父亲则静静地品茶。
“没关系,没关系,回家也好,多陪陪我们。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先别提,吃了就睡吧!”
他们并未深究,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沈彦周心里明白,父母是不想让他再触及那些伤心的回忆,想给他一些喘息的空间。
长久的压抑在这一刻释放,饭菜的味道似乎越来越咸。
他怎能不感到委屈?
多年来的忽略,一次又一次的食言,他总是选择宽容,直到现在回到家,才终于轮到他被父母所关心,被父母所呵护。
五年的感情,怎能轻易割舍。
“这几天多带彦彦出去转转吧。”
沈父忧心忡忡,沈母却轻拍他一下:“别瞎操心,让他自己静一静,孩子长大了,别太担心。”
沈彦周的腿伤还未完全康复,原本也打算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饭桌上的情绪宣泄后,他也逐渐恢复了平静,整日待在家中休息,偶尔帮母亲浇花,晾晒衣物。
沈母是一位音乐教师,在外开设了一个成人学习班。
最近,她经常带回许多甜点,一股脑儿地塞给沈彦周。
“这是学习班的学生送的,做得太多,我们都分不完。”
“你年轻,牙齿好,多吃点,我的学生说甜食能让人心情愉快。”
沈母一向节俭,不愿浪费,沈彦周随意拿起一个团子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真不错。
“小雨说这个叫什么,芋泥奶酪球?好像是她亲手做的,我也尝了,确实美味。”
沈彦周很喜欢这个味道,三两下就吃完了:“确实不错,妈,你也学学,学会了回来教我。”
看到儿子情绪好转,甚至开起了玩笑,沈母非常高兴:“就知道你爱吃甜食,一吃就爱说好话!”
顾映瑜却不太喜欢甜食。
她说甜食会让人昏昏欲睡,影响她的思考和判断。
所以当程渊将一杯巧克力奶昔推到她面前时,她皱着眉头拒绝了。
程渊似乎有些失落:“对不起,小瑜,是我不够了解你,不知道你不喜欢巧克力。”
顾映瑜摆了摆手,没有接他的话,她的心思全在沈彦周身上。
沈彦周好像前几天出院了?她没有去接他,他会不会又生气了?
程渊骗她说脚扭伤了,只是为了约她一起去M国看极光。
他说,他查了很多资料,蹲点守候了很久的消息,才确定这两天会有极光。
“小瑜,我想和重要的人一起欣赏,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程渊确实用心良苦,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即使知道被骗,顾映瑜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M国而已,往返并不遥远,她便买了机票,和程渊一同飞了过去。
思前想后,顾映瑜还是决定给沈彦周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长长的忙音过后,提示无人接听。
顾映瑜皱了皱眉,又拨了一遍。
依旧无人接听。
看来沈彦周是真的生气了。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打开了手机准备预订第二天的机票。
“砰!”
一声巨响,程渊手一滑,杯子摔碎在地,碎片划伤了他的手。
鲜血滴落在地上。
顾映瑜叹了口气,退出了购票网站。
算了,程渊都受伤了,旅途劳顿对他也不好。
反正沈彦周也回家了,不急在这一时,到时候再说吧。
回去之后,她再好好哄哄他就行了。
“喂,阿彦,你也不小了,怎么还得我催你出门呢?”
沈彦周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假装听不见母亲的责备。
“你回来这么久了,怎么就不愿意出去走走?我真怕你在家里闷坏了。”
沈彦周轻轻掀起裤腿,露出那令人心惊的疤痕。
“这不是伤口刚好嘛,我可不想出门晒太阳,变黑了多难看。”
沈彦周故作轻松,但他心里清楚,他之所以不愿出门,是因为还没能放下和顾映瑜的那段感情。
沈母看着儿子腿上的伤痕,心中满是疼惜,也就不再强求,默默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沈彦周穿戴整齐,跟母亲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
沈母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有欣慰也有忧伤。
沈彦周总是这样,自觉、懂事,很少抱怨。
所以每当想起那段失败的婚姻,她总是为儿子感到遗憾。
半个月后,程渊的伤势好转,顾映瑜也终于带着他回到了国内。
沈彦周依旧没有联系她。
只是最近工作繁忙,公司里许多人找她签字,顾映瑜也没时间去多关心几句。
她总是想着,回家就好了。
但当她终于回到国内,站在家门口时,却愣住了。
宽敞的房子里静悄悄的,沈彦周的身影早已不见。
“阿彦?”
无人回应。
顾映瑜打开灯,走进屋内转了一圈,确认除了她自己,屋内空无一人。
不仅如此,整个房子显得空荡荡的,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她猛地拉开衣柜,里面只有她的衣服,沈彦周的衣物全都不见了。
毛巾、口杯、鞋子,全都消失了。
“沈彦周?”
沈彦周原本只是在外面闲逛,路过一家甜品店时,意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转头,与一个年轻女孩对视。
那女孩有些害羞地捂着嘴,见他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的是你啊。”
沈彦周有些困惑,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女孩。
“我是郑老师的学生,她经常提起你。”
女孩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动解释。
原来她是沈母机构里的学生。
“不好意思,突然叫住你。”她挠了挠头:“郑老师经常给我们看你的演出录像,我刚才看你很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
沈彦周以前是拉小提琴的,但和顾映瑜在一起后,他渐渐放弃了这个爱好。
现在听女孩提起,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妈喜欢唠叨,你们不嫌烦就好。”
沈彦周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拉得很好听,郑老师人也很好,我们都喜欢她的教学风格!”
“对了,这是我的店,你要进来坐坐吗?”
女孩自我介绍,她叫乔雨。
沈彦周反正也没什么事,就接受了女孩的邀请,进店坐下了。
顾映瑜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终于想起了前段时间沈彦周收拾的那些东西。
那时他怎么说的?
说是要捐给需要的人。
顾映瑜那时满脑子都是程渊,也没多想。
现在想想,他那行为确实可疑。
顾映瑜找出搬家师傅的联系方式,主动打了过去,询问他们把那些东西送去了哪里。
“西郊的别墅区?好,谢谢师傅。”
电话挂断后,顾映瑜的心情异常平静。
她记得沈彦周有一些婚前财产,但她没细问。
现在想想,他大概是赌气搬走了。
至于吗?
但她确实也冷落了沈彦周那么久,确实该去哄哄他了。
顾映瑜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找沈彦周。
这时,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程渊的名字。
顾映瑜心里有点烦躁,但还是接了电话:“阿渊,我待会儿要去见阿彦,要是你没什么急事,我们晚点再聊。”
程渊的声音带着点委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会打扰到你,我只是有点头晕,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会儿自己去医院就行。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沈哥了,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
顾映瑜自尊心强,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和沈彦周有矛盾?
她立刻否认,同时敏锐地捕捉到程渊话里的信息。
程渊头晕。
沈彦周还在。
算了,健康最重要。
她心里刚冒出来的不耐烦又消失了,低声安慰了程渊几句,就开车去了他的住处。
程渊确实有点低烧,顾映瑜一阵后怕,要是她没及时赶到,变成高烧怎么办?
程渊虽然虚弱,但还是坚持要顾映瑜去找沈彦周:“小瑜,沈哥是你老公,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因为他和我生气,都是我的错。我吃了药就好了,你快去哄哄他吧,我刚才在外面好像看到他了,如果他不接你电话,多打几次就行。”
顾映瑜打断了程渊的话:“小矛盾而已,他怎么还这么计较?阿渊,你不用操心。”
顾映瑜的心又硬了。
让他搬出去,不主动联系她,这难道不是一种宽容吗?
给了这么大的面子,沈彦周还在闹什么?
明明结婚的时候就说过不会爱他,他自己也是接受的,现在又在摆什么架子?
既然喜欢闹脾气,那就永远别来找她!
顾映瑜终于说服了自己,安心照顾起生病的程渊。
沈彦周倒没想那么多,他回到苏城,又交了新朋友,早就把京市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了。
既然放不下,就尽量不去想,总有一天会忘记的。
乔雨店里的甜品很合他的口味,沈彦周出门的次数多了起来,时不时就从店里打包一个小蛋糕回家。
沈母最近忙着带学生排练比赛,不常回家,沈父也出差了。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就像在京市时一样。
但这一次,他不觉得孤单。
毕竟回到了自己的家,还认识了乔雨。
沈彦周有时候怕店里人多,会提前给乔雨发信息预留,一来二去,两人也开始闲聊。
又一次光顾乔雨的甜品店时,顾映瑜的电话也正好打进来。
沈彦周没注意号码,随手接起。
这是他们大半个月来的第一次交流,顾映瑜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阿彦?”
沈彦周有些疑惑,难道顾映瑜还没发现他寄到公司的离婚协议吗?
“嗯,前段时间我寄到公司的文件你拆了吗?”
沈彦周的态度和平常一样,甚至一开口就问她家事,顾映瑜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还没,前几天忙,我找找。”
背景音传来顾映瑜翻找东西的声音,沈彦周轻笑了声,准备挂断电话。
“来啦,你要的伯爵红茶蛋糕!”
沈彦周空出双手去接乔雨递来的蛋糕,把盘子放在桌上时才反应过来还没挂电话。
下一秒,他干脆利落地点了挂断。
顾映瑜正翻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头一回,她错愕地盯着手机屏幕。
这是沈彦周第一次主动挂断她的电话。
而且,她似乎在那头听到了陌生的女孩声音。
沈彦周在做什么?
顾映瑜翻遍了每个角落,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份文件。程渊,她的得力助手,平时办公室的杂事都是他一手包办的。
但不久前,她和程渊一起去度假了,办公室就暂时交给了另一位助手小李来管理。
小李对文件的摆放位置也不太熟悉,他想了好半天,最后说只能慢慢寻找。
无奈之下,顾映瑜只好再次给沈彦周打电话:“阿彦,好像找不到了,是啥文件?我让阿渊去瞧瞧能不能再买一份。”
电话那头,沈彦周轻轻地笑了一声。
离婚协议这东西,可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听到沈彦周的笑声,顾映瑜以为他差不多消气了,赶紧趁热打铁,问出了她好奇的问题:“阿彦,你啥时候回家?”
沈彦周觉得面前的蛋糕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她得多不上心,才会在这种时候还纠结他回家的时间?
如果她稍微用点心,早就能发现他们已经离婚了。
“不急,过两天应该还有个快递,你记得拿,一定要亲自签收。”
顾映瑜觉得沈彦周故意回避她的问题,心里突然有点火大:“沈彦周,你还要摆架子到什么时候?”
“我不明白我哪里惹到你了,让你这段时间一直对我甩脸色?”
“你要是不舒服就直说啊,别整天板着脸让我猜,我很忙的,能不能别没事找事吵架!”
要是以前,沈彦周可能一晚上都难过。
但现在,面对这些尖锐的话语,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啪嗒”一声,他又一次主动挂断了电话。
顾映瑜想起了上一次电话结尾时那个女孩的声音,心里突然感到酸溜溜的。
沈彦周是不是在接触新的人?
他是不是有了新的目标?
顾映瑜回想起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她还很排斥沈彦周,新婚之夜,她满脸厌恶:“这段婚姻随你怎么想,你当它是开放式的也行,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我绝对支持,立刻放你自由。”
夜幕降临,她不知怎的心情变得很差,拿起车钥匙,一脚油门,直奔酒吧而去。
刚才顾映瑜打电话的时候,乔雨离得近,也听到了一些。
她有些不安地看着沈彦周:“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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