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母亲的告别，一位摄影师的见证

抖音推荐 2025年09月20日 17:36 3 cc

2019年，九儿，36岁，三个孩子的母亲，被确诊癌症晚期。最初，她只想拍一张正式的全家福，作为留念。她找到了朋友王乃功，一位痴迷传统摄影的大画幅拍摄者。

但这张合影，最终变成了一段长达三年的影像记录。王乃功以摄影师、朋友，甚至“生命陪伴者”的身份，持续记录九儿的最后时光。这组作品后来获得了2024年荷赛亚洲区长期项目组奖，也被她写进了摄影随笔集《照见》。

这不只是一次拍摄，而是一场关于死亡、尊严与爱的生命实践。

她选择从容死去，也选择优雅活着

在生命最后阶段，九儿选择了“放弃治疗”，也放弃了进食。她不再依赖输液、不再卧床，也没有抢救设备。她要有尊严地离开。

王乃功决定陪她一起断食。她说：“既然你决定了，我就陪你走完这段路。”生死之交，不只是情义，更是行动。九儿的手轻轻回握，像是对命运最后的回应。

她的家庭是三线城市的小康之家。面对生命终点，这个家庭没有崩溃，而是选择回家，好好活完余下的每一天。

王乃功策划了摄影集《和你在一起》，拍下的，是九儿与家人、特别是三个女儿之间的点滴。她说：“人无法战胜死亡，但可以抵抗遗忘。”

癌症晚期，常常是痛苦压垮人的阶段。但九儿几乎没用止痛药。三年下来，她只用了两支半杜冷丁。因为她说：“我不想让孩子记得一个狼狈的妈妈。”

她的腿因术后淋巴清扫出现严重水肿，每天要穿强力压缩袜，穿袜子都要一个小时。她把这条“象腿”戏称为“天使的腿”，还安慰最小的女儿：“我是天使，之所以留在人间，是因为腿太重飞不起来。”

她没有怨天尤人，反而用慈悲心面对痛苦。她说，她常常把自己的痛苦“回向”给那些同样痛苦的人，祈愿他们解脱。这种几近宗教的信念，支撑她走到了最后。

王乃功用的是大画幅相机，拍摄慢，但她坚持这样做。她说：“这不是猎取，而是合作。我要的是九儿真实的样子，是她在死亡面前的思考和从容。”

她放弃了拍摄九儿临终一刻的画面，选择空镜头来纪念。她说：“那个空镜头在我心里，其他照片都是围绕它存在的。”

拍摄常常是跪着进行的，因为病中的九儿只能坐着或躺着。她说：“我不是跪在九儿面前，而是跪在这份被爱包裹的生活面前，是一种对生命的敬意。”

在她的镜头下，九儿不是病人，而是一个用尽全力活到最后一刻的母亲。她的丈夫每天为她弹吉他，称之为“晚课”。她最放不下的，是三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临终前，她说：“你们将来即使一事无成也没关系，活得有趣、平凡最好。”这是她对孩子们最后的叮咛。

王乃功没有记者背景，也不是职业纪实摄影师。但她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一次深度的“非新闻”记录。她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摄影人，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没人记得我，也会有人记得九儿，这就够了。”

九儿走了半年后，王乃功原本“亮红灯”的身体也奇迹般恢复。她把这段经历称作“修行”，也是对“死亡”最诚实的注视。

“图像的力量是无穷的。”在荷赛展览上，观众来自不同国家，有人默默流泪，有人哭得稀里哗啦。她知道，这些照片穿透了文化与语言的边界。

这不仅是九儿的故事，也是所有人最终将面对的命题。死亡并不可怕，遗忘才是。王乃功用镜头做了回答——人终将消散，但爱和记忆，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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