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黑猩猩当作“人”，也教人类学会谦卑丨逝者

景点排名 2025年10月23日 04:36 3 cc

珍·古道尔（1934-2025），英国动物行为学家

2025年10月1日，世界知名动物行为学家、灵长类动物学家珍·古道尔（Jane Goodall）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去世，终年91岁。此前，古道尔在美国开展巡回演讲，加州是其中一站。

她所在的研究会在社交账号上发布声明称，古道尔博士作为动物行为学家的发现彻底改变了科学界，她是保护和恢复自然世界的不懈倡导者——这句话几乎总结了她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

1934年4月3日，珍·古道尔出生于英国伦敦，年幼时便展现出对自然和动物的好奇心。1957年，23岁的古道尔到达肯尼亚，担任著名古人类学家路易斯·利基的助手。1960年，在利基的支持下，古道尔只身进入坦桑尼亚贡贝国家公园，对野生黑猩猩开展长期的观察研究，当时的她没有学士学位，也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科学训练。

古道尔的研究方法曾被批评“不够客观”和“拟人化”——她不用冷冰冰的编号来标记黑猩猩，而是为它们取名；她记录它们的情感、个性和复杂的社会关系，并长期深入其栖息地。这种“反传统”的方式揭示了黑猩猩复杂的社会结构，她发现它们会像人类一样亲吻、拥抱、握手，群体之间也会有暴力和征战。这一发现打破了人类与动物之间明确的界线。

1960年10月，古道尔观察到，被她以“灰胡子大卫”命名的黑猩猩把一根草塞在白蚁洞穴中钓取白蚁，并舔吃掉，这意味着黑猩猩能够制造和使用工具。而当时的普遍认识还是，人类是唯一会制造和使用工具的动物。利基在回复她的发现时说，“我们现在必须重新定义人类，重新定义工具，否则我们就承认黑猩猩是人！”

古道尔的发现改变了人类对自身的定义，也因此，她在没有学士学位的情况下进入剑桥大学攻读动物行为学博士研究生。1965年，她获得了博士学位，并登上了《国家地理》杂志的电视特辑，成为家喻户晓的科学明星。

1979年，古道尔在论文中提到的另一个发现，再次改变了人们对黑猩猩的理解。1970年代中期，两个原本统一的黑猩猩群体分裂为两个阵营，分别占领了国家公园的南部和北部，并爆发持续四年的暴力冲突，一个群体的雄性黑猩猩被另一个群体系统性杀害。这场冲突被称为“贡贝黑猩猩战争”，人们震惊于黑猩猩之间的血腥杀戮，也开始研究黑猩猩是否具有暴力本性。

1986年，古道尔将工作重心从田野研究转向对黑猩猩和环境保护的倡议。那年，她在芝加哥参加的一场会议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会议上，她得知野生黑猩猩正面临偷猎和栖息地被破坏的威胁，许多黑猩猩被用于医学实验。之后，她将大量时间花在环保教育上。

她于1977年创立的珍·古道尔研究会，不仅支持贡贝的研究工作，也成为她推动保育工作的核心平台。1991年，她启动了“根与芽”计划，鼓励年轻人围绕环境保护、动物保护和社区关怀开展实际行动。如今，该计划已影响了全球数百万年轻人。

古道尔曾获得艾尔伯特·史威策奖，被任命为联合国和平信使，被授予英国女爵士勋章……晚年的她依旧行走世界，一年有三百天在路上。如今，这位旅人归返泥土，留下的不只有论文和奖章，还有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人类与自然不是彼此对立的，而是彼此定义。

南方人物周刊特约撰稿丁慧

责编杨静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