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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小姨好了38年,母亲知道却默许,直到她66岁生日宴彻底爆发

景点排名 2025年10月23日 11:35 4 cc

那天,我妈,林芳,用她那双做了几十年饭、微微颤抖的手,把一整个生日蛋糕砸在了我爸陈卫国的脸上。奶油和水果顺着他惊愕的脸颊滑落,沾上了他花白的头发,狼狈不堪。

父亲和小姨好了38年,母亲知道却默许,直到她66岁生日宴彻底爆发

整个包间瞬间死寂,亲戚们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脸上的喜庆笑容凝固成了错愕的化石。

三十八年,一万三千多个日夜。在这个家里,父亲、母亲和小姨林慧,像三颗轨道诡异却又稳定运行的行星,维持着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平衡。我,就是在这片奇怪的引力场里长大的孩子。我闻着父亲身上从小姨家带回来的茉莉花茶香长大,习惯了餐桌上永远摆着三副碗筷,哪怕小姨并不在场。

我一直以为,母亲的默许是一种麻木,一种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无奈。直到她六十六岁生日这天,我才明白,那不是麻木,那是一座休眠的火山。当她决定爆发时,足以熔化我们所有人习以为常的虚伪生活。

但要说清这一切,还得从我小时候,那个永远飘着淡淡中药味的夏天说起。

第1章 那个永远多出来的影子

我的童年记忆,是被切割成两半的。一半在自己家,一半在小姨林慧家。

我们家住在老城区的职工大院,两室一厅,水泥地面被岁月磨得发亮。小姨家就在隔壁那条巷子,走路不过十分钟。她的家和我家截然不同,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阳台上永远有几盆开得正盛的茉莉和栀子,风一吹,满屋都是清甜的香气。

父亲陈卫国是工厂的技术员,沉默寡言,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机油味。但他每次从小姨家回来,机油味就会被另一种味道覆盖——小姨泡的茉莉花茶的清香。小时候,我一度以为那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

“爸,你又去小姨家喝茶啦?”我仰着头问。

他会摸摸我的头,嗯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姨做的麦芽糖。那是我的专属福利。

母亲林芳,则像是这个家里的背景板。她话不多,手脚却很麻利,永远在厨房里忙碌。她做的红烧肉最好吃,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但我们家的餐桌上,总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开饭时,母亲会习惯性地在父亲身边,多摆上一副碗筷。

“妈,今天小姨不来吃饭啊。”我提醒她。

她会愣一下,像是刚从某个悠长的梦里醒来,然后默默地把那副多余的碗筷收走。她的脸上,没有怨怼,没有不甘,只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像一口古井。

这种奇怪的平衡,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被一个具体物件打破了。

那是一个白色的搪瓷杯,杯口有一圈蓝边,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父亲有一个,用了好多年,杯沿都磕掉了几块瓷。有一天,我去小姨家拿酱油,赫然发现她的茶几上,也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搪瓷杯,连磕掉瓷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了上来。

晚上吃饭时,我忍不住问:“爸,小姨的杯子怎么跟你的一样啊?”

正在夹菜的父亲手一顿,筷子上的肉掉回了碗里。他抬起头,眼神有些闪躲:“哦……厂里发的,一人一个。”

“那妈妈的呢?”我追问。

母亲正在给我盛汤,她的手稳稳的,声音也和平时一样温和:“妈妈不喜欢用搪瓷杯,烫手。”

这个解释在当时的我听来,天衣无缝。但那个画面——两个一模一样的、带着同样瑕疵的杯子,一个在父亲的书桌上,一个在小姨的茶几上——却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埋了下来。

随着我慢慢长大,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家里的酱油没了,父亲会说:“我去你小姨那拿。”家里的灯泡坏了,父亲也说:“我去叫你小姨过来帮忙看看。”小姨林慧,就像一个编外家庭成员,或者说,是这个家庭一个不挂名的女主人。她会帮我们家缝补衣服,会记得我爸的胃不好,时常送来自己熬的小米粥。而我母亲,对此从无异议。

有一次,我感冒发烧,深夜里烧得迷迷糊糊。我听见母亲在给父亲打电话,他的厂里要加班,回不来。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得团团转。半小时后,门开了,进来的不是父亲,是小姨。

她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还有汗。她一进门就奔到我床边,用手背探了探我的额头,然后熟练地找出退烧药,倒了温水,一口一口地喂我喝下。那一晚,她和母亲轮流守着我,用酒精给我擦拭身体降温。

我半梦半醒间,看到小姨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台灯光,在给我织一件毛衣。而我的母亲,就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眼神复杂得像一团解不开的毛线。

第二天我退了烧,父亲才回来。他一脸疲惫,进门第一句话是问小姨:“阿慧,辛苦你了。小凡怎么样了?”

小姨摇摇头,轻声说:“没事了,姐夫,你快去歇着吧。”

那个瞬间,我清楚地看到,父亲的眼神里,对小姨是心疼和感激。而他转向母亲时,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习惯和……愧疚。

他们三个人,就像在演一出无人观看的默片。每个人都恪守着自己的角色,说着该说的台词,做着该做的事。而我,是唯一的观众,看得越来越心惊,却也越来越沉默。我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问的。问了,这个看似稳固的家,可能就会塌了。

第2章 压垮骆驼的第一根稻草

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流淌了三十多年。我大学毕业,工作,恋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的未婚妻叫孙蕊,是个性格开朗、逻辑清晰的会计师。她第一次来我家吃饭,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那天,小姨也在。

饭桌上,父亲很自然地给小姨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鱼肚子肉,嘴里还念叨着:“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小姨微笑着接了,又顺手把鱼肉里的刺挑干净,放进了我爸的碗里。

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我妈林芳,则像个局外人,只是低头默默地给孙蕊夹菜,轻声说:“小蕊,多吃点,尝尝阿姨做的这个。”

饭后,孙蕊在回家的路上,状似无意地问我:“陈凡,你小姨……和你爸妈关系真好啊。”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但我知道,她看出来了。一个正常的家庭,不会是这个样子。

真正引爆问题的,是房子的事。

我和孙蕊准备结婚,首要问题就是买房。我们俩的积蓄加上她父母的支持,还差一截首付。我只能回家跟父母开口。

那天,我特意挑了小姨不在的时候,把买房的计划跟爸妈说了。

父亲听完,抽着烟,沉吟了半天。母亲则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是该买了,结婚没个自己的窝怎么行。你爸,我们俩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就是给你留着的。”

我心里一暖。

父亲掐灭了烟,终于开口了:“钱是有的,大概能凑出三十万。不过……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我问。

“房子……能不能先写在你表弟李明的名下?”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爸,你说什么?李明?小姨的儿子?”

李明比我岁,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外地工作,一年也回不来一次。

父亲避开我的目光,看着桌面上的茶杯,声音有些发虚:“你表弟不是本地户口吗?买房能有点优惠。再说,你小姨这些年……对我们家……不容易。就当是……我们帮衬他一把。”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

三十万,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买房,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而我父亲,竟然轻描淡写地提出,要把这一切,都放到小姨的儿子名下。

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道理?

我压着心里的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爸,这不合适。这是我的婚房,写李明的名字,孙蕊那边怎么交代?以后万一有什么纠纷怎么办?”

“一家人,能有什么纠纷?”父亲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硬了,“你小姨不是外人!李明就是你亲弟!这点事你都想不明白?”

“他是我表弟,不是我亲弟!”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也高了起来,“爸,这么多年了,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我傻吗?你对小姨好,我没意见,但你不能拿我的未来去还你的人情债!”

“你混账!”父亲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我这是为了谁?要不是你小姨,这个家早散了!你还有机会在这里跟我顶嘴?”

“爸!”

“够了!”

一声低喝打断了我们的争吵。

是母亲。

她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此刻,她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看着我爸,一字一句地说:“陈卫国,这事,我不同意。”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母亲用如此决绝的语气,反驳父亲的决定。

父亲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母亲,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母亲转向我,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但里面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小凡,你放心。买房的钱,是给你准备的。谁也拿不走。房子,必须写你和孙蕊的名字。”

说完,她没再看我们一眼,转身走进了厨房,关上了门。

厨房里传来了抽油烟机的轰鸣声,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客厅里,我和父亲相对而立,空气凝固得像块铁。

我知道,这个家,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那笔钱,那套房子,成了压垮母亲这匹沉默骆驼的第一根稻草。

第3章 温水里的青蛙

那次争吵之后,家里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的沉默。父亲一连好几天都黑着脸,回家也只是闷头吃饭,吃完就躲进书房,把门关得死死的。母亲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买菜、做饭、洗衣。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副常年为小姨备着的碗筷,再也没有出现在餐桌上。

我夹在中间,如坐针毡。一方面,我为母亲的“觉醒”感到一丝快慰;另一方面,我又深深地担忧,这种强行打破的平衡,会带来怎样的风暴。

孙蕊很体谅我,她说:“房子的事先放一放,别把你爸妈逼得太紧。我们再自己想想办法。”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我心里憋着一股气。凭什么?凭什么我自己的家,我自己的婚事,要被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绑架?

我决定找父亲好好谈一次。不是以儿子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份。

那个周末,我特意买了他最爱喝的竹叶青,做了两个下酒菜。母亲很识趣地借口去公园散步,把空间留给了我们父子。

酒过三巡,父亲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我给他满上酒,斟酌着开口:“爸,房子的事,是我那天太冲动了,您别往心里去。”

他摆摆手,叹了口气:“不怪你。这事……是我考虑不周。”

我趁热打铁:“爸,其实我一直想问您。您和我妈,还有小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您就没觉得,对妈不公平吗?”

父亲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浑浊的眼睛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公平?”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声音沙哑,“小凡,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法用‘公平’两个字来衡量的。我对不起,这辈子都对不起。但是……我更不能对不起你小姨。”

“为什么?”我追问,“小姨她……到底为我们家做了什么?”

父亲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呛得他咳嗽起来。他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问,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挣扎。

“别问了。有些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好。”

他不愿意说。三十多年的秘密,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把他自己也困在了里面。

这次谈话,以失败告终。我不仅没问出个所以然,反而更加确定,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足以颠覆我所有认知的秘密。

而母亲,就像一只被温水煮了三十多年的青蛙。过去,她似乎已经适应了水的温度,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锅中。但现在,买房这件事,像有人突然在锅底加了一把猛火。水温骤然升高,烫醒了她。

她开始有了细微但坚定的反抗。

有一次,父亲又像往常一样,下班后提着公文包就准备往小姨家去。他换鞋的时候,母亲正在拖地,拖把“正好”挡在了门口。

“卫国,今天晚饭我炖了你爱喝的萝卜排骨汤,在家吃吧。”母亲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父亲愣了一下,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门口的拖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把换了一半的鞋又脱了下来。

“……好。”

那天晚饭,父亲吃得心不在焉。母亲却好像心情不错,还给我夹了好几块排骨。

还有一次,小姨打电话过来,说她家的下水道堵了。搁在以前,父亲肯定是二话不说,拿起工具箱就冲过去了。但那天,他接完电话,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显得异常烦躁。

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擦着手,平静地说:“我记得楼下王师傅是专门通下水道的,我这有他电话,你给阿慧说一声,让她找王师傅去看看吧。人家是专业的,比你弄得好。”

父亲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电话,把王师傅的号码告诉了小姨。

这些小事,一件件累积起来,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拔河。母亲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地,把属于她的丈夫、属于这个家的东西,往回拉。

父亲则在这场拉锯战中,显得愈发焦躁和疲惫。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一边是三十多年的习惯和亏欠,一边是妻子迟来的、却不容忽视的清醒。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我既希望母亲能赢得这场战争,又害怕战争的结局是两败俱伤。

而真正的爆发点,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猛烈。那就是母亲的六十六岁生日。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六十六,一块肉”,子女要给父母买一块大猪肉,寓意顺利渡过这个坎。我早就和孙蕊商量好,要给母亲好好办一场寿宴。

我天真地以为,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家庭关系走向正常的契机。

我万万没想到,这场精心准备的寿宴,最后会变成一个审判场,一个所有恩怨情仇的总爆发点。

第4章 暴风雨前夜的请柬

母亲的六十六岁生日越来越近,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绷。

我提出要给她办寿宴的时候,母亲一开始是拒绝的。

“办什么办,都这么大年纪了,一家人吃顿便饭就行了。”她一边择菜一边说,头也没抬。

“妈,这不一样。六十六大寿,得好好操办一下。我已经跟孙蕊在‘福满楼’订好包间了,亲戚们也都通知了。”我坚持道。

母亲停下了手里的活,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行吧,你都安排好了,就听你的。”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场正式的宴会,意味着所有人都得到场。包括小姨林慧,和她的儿子,我的表弟李明。

果然,当我把拟好的宴请名单给父亲看时,他指着上面“林慧”和“李明”两个名字,眉头紧锁。

“你小姨……还是别请了吧。”他犹豫着说,“现在……我怕她看见了心里不舒服。”

我看着父亲,心里一阵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知道怕母亲不舒服了?

“爸,这是妈的生日宴,小姨是她亲妹妹,不请像话吗?再说了,表弟也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给妈祝寿,我们把他拦在门外?”我故意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其实我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我想借这个机会,把所有问题都摆到台面上。这个家庭的脓疮,已经溃烂了三十八年,是时候彻底挤破了。长痛不如短痛。

父亲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叹了口气,默认了。

我亲自去给小姨送的请柬。

小姨的家还是老样子,干净、整洁,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但小姨本人,却显得憔ou悴了不少。她的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头发里也夹杂了明显的银丝。

看到我来,她有些意外,又有些局促。

“小凡,快进来坐。”她热情地招呼我,给我泡茶。用的,还是那个磕了边的搪瓷杯。

我把烫金的请柬放到茶几上,开门见山:“小姨,这是我妈六十六岁的生日宴,您和李明一定要来。”

小姨拿起请柬,手指摩挲着上面“林芳”两个字,眼神黯淡下去。

“她……愿意见我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觉的颤抖。

“您是我妈的亲妹妹,她过生日,您怎么能不来呢?”我没有正面回答,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小姨沉默了。良久,她才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泪光,对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小姨一定去。我……我很久没跟好好说说话了。”

从她家出来,我的心情很沉重。我发现,在这场持续了三十八年的畸形关系里,似乎没有赢家。父亲背负着愧疚,母亲压抑着痛苦,而小姨,这个看似“介入者”的角色,也同样被困在原地,耗尽了半生。

生日宴的前一天晚上,表弟李明从外地回来了。他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出去坐坐。

我们在一家烧烤摊坐下,点了啤酒和烤串。李明比我印象中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哥,家里的事,我听我妈说了。”他喝了一大口啤酒,开门见山,“买房子的事,是我爸……不对,是你爸,想得太简单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摇摇头:“不关你的事。”

他苦笑了一下:“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寄生虫,寄生在你们家。你爸对我们母子俩的好,好得……让我喘不过气。我妈总说,我们欠你们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愣住了。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占便宜的一方,没想到在李明心里,竟然是这样的感受。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跟我妈好好谈谈。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耗着。”李明看着我,眼神很诚恳,“哥,明天生日宴上,如果有什么事,你多担待。我妈她……不容易。”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看着父母的纠葛,却忽略了,李明也是这场悲剧的亲历者。他和我一样,都在这个奇怪的家庭结构里,背负着不该属于我们这个年纪的沉重。

那晚,我和李明聊了很多,也喝了很多。我们聊童年,聊工作,聊未来,却都默契地避开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我们的父辈,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已经深夜。客厅的灯还亮着。

母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相册,正在翻看。那是我家唯一一本相本,里面都是我从小到大的照片。

她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抬起头,对我笑了笑:“回来了?喝了酒?”

“嗯,跟李明喝了点。”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她指着一张照片,那是我满月时拍的,照片上,年轻的母亲和年轻的小姨,一人一边,抱着襁褓中的我,笑得灿烂如花。

“你看,那时候,你小姨多漂亮。”母亲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林慧年轻的脸,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怀念,“我们姐妹俩,从小感情就好。什么都分着吃,分着穿。”

她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三十八年的时光,看到了那个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妈……”我喉咙有些发堵。

她却收回了目光,合上相册,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早了,快去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她的眼神却告诉我,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准备好了。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风雨欲来。我知道,明天母亲的六十六岁生日宴,不会是一场和和美美的家庭聚会。

它将是一场审判,一场迟到了三十八年的,对我们所有人命运的公开审判。

第5章 那一块砸出去的蛋糕

福满楼的包间里,喜庆的红色装饰和墙上的“寿”字,与空气中紧绷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亲戚们陆续到齐,寒暄着,说笑着,努力维持着表面的热闹。我和孙蕊作为主人,忙着招呼客人,倒茶递水。

父亲穿着我给他新买的深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他的笑容很僵硬,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门口。

母亲是今天的主角,她穿了一件暗红色的唐装,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整洁的发髻。她看起来比平时精神很多,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平静地坐在主位上,像一尊即将接受朝拜的神像。

当小姨林慧和表弟李明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包间里的喧闹声,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小姨今天也特意打扮过,穿了件得体的连衣裙,但她的脸色很苍白,眼神里带着怯意。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盒,局促地站在门口,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姐……”她看着主位上的母亲,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母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还是李明打破了尴尬,他走上前,把一个大红包递给母亲:“大姨,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母亲这才露出一丝真正的笑容,接过了红包:“李明都长这么大了,快坐。”

宴席在一种诡异的和谐中开始了。大家心照不宣地聊着天气、工作、孩子的学习,绝口不提任何敏感话题。父亲和小姨被安排坐在不同的桌子,隔着好几个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我暗暗松了口气,也许,事情会比我想象中平顺。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有些引线,一旦被点燃,就注定要爆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父亲作为男主人,端着酒杯开始轮桌敬酒。当他走到小姨那一桌时,脚步明显迟疑了一下。

同桌的亲戚起哄道:“卫国,这杯得好好敬敬阿慧啊!这些年,她帮你们家可没少操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父亲的脸涨得通红,他端着酒杯,对着小姨,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阿慧……这些年,辛苦你了。”

小姨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幕,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在了母亲的心上。我看到,她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但她什么也没说,依旧面带微笑。

真正引爆全场的,是切蛋糕的环节。

我和孙蕊推着一个三层大蛋糕进来,上面插着“66”的蜡烛。大家唱起了生日歌,气氛达到了高潮。

母亲在众人的簇拥下,许了愿,吹了蜡烛。

按照流程,该是送礼物的环节。我送了一对金耳环,孙蕊送了一条羊绒围巾,亲戚们也纷纷送上祝福和礼物。

轮到父亲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翡翠戒指。

“林芳,生日快乐。这个……送给你。”他把戒指递到母亲面前。

母亲看着那枚戒指,没有接,只是淡淡地问:“挺贵的吧?”

“还……还行。”父亲的眼神有些闪躲。

就在这时,小姨那一桌,一个眼尖的表婶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小姨的手说:“阿慧,你手上这个镯子,跟你姐夫送的这个戒指,好像是一套的啊!这料子,这颜色,一看就是一块料子上开出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小姨的手腕上。

她手腕上,确实戴着一只翠绿的镯子,和父亲送给母亲的那枚戒指,无论是颜色还是水头,都像是一对。

小姨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下意识地想把手缩进袖子里,但已经来不及了。

父亲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窘迫、难堪、无地自容。

整个包间,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这死寂,比刚才更可怕。空气里,充满了猜忌、探寻和鄙夷的目光。

母亲笑了。

她看着父亲,又看了看小姨,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彻骨的悲凉和嘲讽。

“陈卫国,”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三十八年了。你演得不累,我都看累了。”

她站起身,端起面前那盘刚刚切好的、最大的一块生日蛋糕。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发作,要摔盘子。

但她没有。

她端着蛋糕,一步一步,走到了父亲面前。

父亲被她看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壁,退无可退。

“你不是喜欢把好东西都给她吗?”母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今天,我这个寿星,也送你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她扬起手。

那块象征着祝福和甜蜜的生日蛋糕,被她狠狠地,不带一丝犹豫地,整个拍在了父亲的脸上。

奶油、水果、巧克力酱,糊了他一脸。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母亲做完这一切,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看着脸色惨白的小姨,她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我受够了!”她嘶吼着,像一头被囚禁了半生的困兽,终于撞破了牢笼,“我林芳,不是死的!我也有心,我也会痛!”

说完,她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间。

那一天,母亲六十六岁的生日宴,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提前落幕了。

第6章 一碗没有放盐的面

那晚之后,家,就不再是家了。它成了一个冰冷的、充满火药味的战场。

母亲搬到了我的房间,把门反锁。父亲则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两个人身处同一屋檐下,却形同陌路,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父亲试图敲过几次门,隔着门板,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林芳,你开门,我们谈谈。”

回答他的,永远是死一般的寂静。

小姨打来过无数次电话,我一次也没让母亲接。李明也来过一次,在楼下站了很久,最终被我劝了回去。

“哥,让我上去跟我大姨道个歉。”他满脸愧疚。

“现在不是时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家里死气沉沉,连空气都像是凝固的。母亲不哭不闹,只是不说话,也不做饭。她把自己封闭起来,拒绝与外界的一切交流。

看着日渐憔悴的父母,我心如刀割。我知道,打破这个脓疮是我想要的,但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却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生日宴后的第三天,父亲病倒了。高烧,说胡话。我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是急性肺炎,加上急火攻心,需要住院观察。

在医院安顿好父亲,我回到家,第一次走进了母亲的房间。

她正坐在窗边发呆,身形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妈。”我轻声叫她。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我,眼神空洞。

“爸病了,住院了。”我说。

她的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妈,我知道您委屈,您恨他。”我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但是,三十八年了。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事?您能不能告诉我?就算要判他死刑,也得让他死个明白,让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做个明白鬼。”

母亲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

那是一个漫长的下午。

母亲断断续续地,像挤牙膏一样,把那个埋藏了三十八年的秘密,一点一点地,告诉了我。

故事,要从我出生的那年说起。

我出生时,因为早产,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在我快一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医生诊断是急性幼儿肝炎,病情凶险,随时可能没命。

当时的医疗条件远不如现在,治疗费用更是个天文数字。我爸妈只是普通工人,掏空了所有积蓄,借遍了所有亲戚,还是杯水车薪。

眼看着我就要不行了,我爸一个七尺男儿,在医院走廊里,哭得像个孩子。

就在那个所有人都绝望的深夜,小姨林慧,那个时候还只是个二十出头、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冲进了医院。

她从一个布包里,倒出了一堆零零散散的钱,有整的,有毛的,还有一沓厚厚的汇款单。

“姐,姐夫,钱我凑到了!快,快去给小凡交钱!”

后来我妈才知道,小姨为了给我凑救命钱,做了些什么。

她把自己准备结婚用的、外婆传下来的唯一一个金镯子给卖了。她瞒着家里所有人,去工地上跟男人一样背水泥,去码头上扛麻袋,晚上还去夜校给人代课。她甚至……还去黑市卖了血。

那笔钱,是她用自己的青春、健康和尊严换来的。

“你小姨那时候,有个处得很好的对象,都准备谈婚论嫁了。”母亲的声音哽咽了,“就因为这事,那家人嫌我们家是无底洞,怕被拖累,硬是逼着他们分了手。你小姨为了你,把她一辈子的幸福都搭进去了。”

我的命,是小姨用半条命换回来的。

从我出院那天起,我们家就欠下了小姨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

父亲觉得亏欠她,总想在物质上补偿她,对她比对我妈还好。而小姨,错过了最好的年华,后来随便找了个人嫁了,婚姻不幸,很快又离了婚,一个人拉扯着李明。父亲的照顾,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两个人,就在这种“报恩”和“依赖”的扭曲情感中,越走越近。他们之间,或许没有实质性的越轨,但那种精神上的纠缠,比任何肉体关系都更伤人。

“我都知道。”母亲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我知道她是为了小凡,为了这个家。我恨不起来。我只能忍。我想着,只要小凡能好好长大,我受这点委屈,算什么呢?我劝自己,就把她当成这个家的大恩人,当成菩萨供起来。可是……我也是个女人啊……”

她看着我,泪如雨下:“我忍了三十八年,我以为我能忍一辈子。可那天,他拿出那对戒指和镯子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在他心里,我这个老婆,还不如一个‘恩人’重要。他把最好的都给了她,留给我的,只有责任和愧疚。我……我过不去这个坎了……”

我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父亲的愧疚,母亲的默许,小姨的“介入”。他们三个人,都被困在三十八年前那个绝望的冬夜里,谁也没能走出来。

那不是简单的婚外情,那是一场由恩情、亲情、爱情和愧疚交织在一起的,长达三十八年的凌迟。

那天晚上,我亲手下厨,给母亲做了一碗面。

她吃得很慢,吃着吃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滴进碗里。

“小凡,这面……怎么没放盐?”

我红着眼圈,说:“妈,以后的日子,别再自己往里加苦水了。甜的淡的,我们一起过。”

她看着我,终于,嚎啕大哭。

第7章 迟到三十八年的道歉

父亲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

那七天里,母亲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但我知道,她心里是在乎的。每天我从医院回来,她都会状似无意地问一句:“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我如实回答。

她便不再说话,转身回房。但我看到,她紧绷的肩膀,会悄悄地松弛下来。

父亲出院那天,是我和小姨一起去接的。

在医院门口,我见到了小姨。她比生日宴那天更憔ou悴了,眼睛红肿,像是大哭过一场。

看到我,她局促地搓着手,第一句话就是:“小凡,对不起。是我……是我对不起。”

我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这个女人,我曾经在心里怨恨过,鄙夷过。但此刻,我只觉得她可怜。她用自己的一生,偿还了一份或许本不该由她一人承担的恩情,最终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

“小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轻声说,“我们都该往前看了。”

办好出院手续,我扶着父亲走出病房。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小姨。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父亲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小姨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快步走上前,却又在离父亲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姐夫,你……还好吗?”

“……好。”父亲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还是小姨先开了口。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父亲。

“姐夫,这个,还给你。”

父亲打开手帕,里面是那只翠绿的镯子。它已经被敲碎了,断成了好几截。

父亲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看着那些碎片,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你……你这是干什么!”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能要。”小姨擦了擦眼泪,脸上却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姐夫,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以后,不用了。我和李明,能照顾好自己。”

她看着我,又说:“小凡,替我跟说声对不起。告诉她,我下周就跟李明去他那边了,以后……可能就不常回来了。让她……保重。”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快步离去。她的背影,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坚定。

父亲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他看着手心里的碎玉,老泪纵横。

回家的路上,父亲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我知道,小姨的离开,带走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他背负了三十八年的精神枷 ઉડ.

回到家,母亲正坐在客厅里。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躲进房间,而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直在等我们。

父亲站在门口,看着沙发上的妻子,这个被他亏欠了一辈子的女人,他的嘴唇颤抖着,双腿一软,竟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林芳……我对不起你。”

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像个迷路的孩子。

母亲看着他,没有去扶,也没有说话。她的眼泪,也无声地滑落。

那一天,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歇斯底里的指责。只有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用眼泪,洗刷着彼此身上长达三十八年的伤痕。

我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我知道,有些话,只能他们两个人说。有些结,也只能他们两个人亲手解开。

那晚,我睡在孙蕊家。孙蕊抱着我,轻声说:“都会好起来的。”

我点点头,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是的,都会好起来的。暴风雨已经过去,虽然满目疮痍,但至少,雨过天晴了。

第8章 阳台上的茉莉花

小姨最终还是走了。

她走的那天,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后来李明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安顿好了。

“我妈说,换个环境,对大家都好。”李明在电话那头说,“哥,替我跟我大姨、大姨夫说,让他们保重身体。过去的,就都忘了吧。”

生活,在经历了剧烈的震荡之后,开始以一种缓慢而笨拙的方式,试图回到正轨。

父亲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沉默寡言,开始学着做家务,学着陪母亲说话。他会笨拙地给母亲捶背,会在母亲看电视时,给她递上一杯热茶。他用一种迟到了近四十年的方式,笨拙地弥补着自己的过错。

母亲呢,她没有说原谅,也没有再提过去。她只是,接受了父亲的改变。

她会像从前一样,做好饭菜等他回家。但不同的是,她会在饭后,拉着父亲一起去楼下公园散步。黄昏的余晖里,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们的关系,不再是夫妻,也不像是亲人,更像两个曾经在同一场海难中幸存下来的人,在余生里,相互搀扶,彼此取暖。

我和孙蕊的婚事,也重新提上了日程。

父母把那三十万积蓄,郑重地交到了我手上。

“小凡,这是爸妈的一点心意。”父亲说,“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握住他的手:“爸,都过去了。”

房子买了,装修好了。我和孙蕊结婚那天,办得很简单,只请了最亲近的几家人。

婚礼上,父亲和母亲并肩坐在一起。当司仪让我们给父母敬茶时,我看到母亲的眼角,又湿润了。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一年后,孙蕊怀孕了。

这个消息,给这个曾经破碎的家,带来了新的生机和希望。

母亲的脸上,笑容明显多了起来。她开始忙着给未出世的孙子或孙女,织毛衣,做小鞋子。父亲则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孙蕊炖汤。

有一次,我回家看他们。看到父亲正在阳台上,小心翼翼地侍弄着一盆新买的茉莉花。

那是我家阳台上,第一次出现这种植物。

“爸,您怎么想起养花了?”我好奇地问。

父亲回过头,笑了笑,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沧桑。

“说,这花香,好闻。”

我走到阳台,看着那盆含苞待放的茉莉,微风吹过,带来一阵熟悉的、清甜的香气。

我忽然想起,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对我说过,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茉莉。只是后来,这种香味,成了我们家的禁忌。

如今,这盆茉莉,重新在阳台上绽放。

我知道,有些伤痕,可能永远无法彻底愈合。但生活,总要继续。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可以选择如何面对未来。

我收到过小姨的一封信,是李明转寄给我的。信里,只有短短几句话:

“小凡,见信如晤。勿念。替我问候你父母。愿他们,安好。——小姨”

信纸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茉莉花香。

我把信收好,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岁月安详。

我的孩子,将在一个没有秘密、没有亏欠、充满阳光和坦诚的家庭里长大。这就够了。

至于父辈们的恩怨纠葛,那段被时代和命运裹挟的、长达三十八年的爱与债,终将随着时间,化作历史的尘埃,轻轻飘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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