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鹫巢出现750年前的鞋履，揭开过去一角

排行榜 2025年10月21日 12:37 3 cc

地球是一个奇迹

物种｜全球

这种用草和小树枝编的凉鞋在西班牙语里被称为“agobía”，研究人员说，它的历史大约有727—771年。｜摄影：SERGIO COUTO

七百多年前，一位西班牙南部居民脱下用草与小树枝编成的鞋子。也可能是鞋子自己掉的。时过境迁，这么一只鞋通常逐渐就分解了。然而当某个胡兀鹫捡到它，然后带回洞中巢穴，故事就展开了另一种走向。

洞穴内低温干燥的空气完美保存了鞋子的状态。它于是留在那儿，与树枝塞在一起。兀鹫们细心维护着这处营巢点，世代不移，直至今日。

2008到2014年间，科学家利用绳索顺着悬崖下降，抵到几十处兀鹫巢，并开始分析里面都有些什么。他们发现了那只鞋子，另有其他两百多件人工制品，其中包括部分中世纪文物。《生态学》期刊(Ecology)刊载的一篇新研究描述了相关发现。

分析更多兀鹫巢里保存下来的人造与天然物品，也许能为研究人员带来有关人类历史以及生态系统历史的新见解——正是后者守卫它们经年不朽。

科学家从兀鹫巢找到的agobía，年限未定。｜摄影：SERGIO COUTO

兀鹫巢中发现的agobía，年限未定。草鞋经常被主人丢弃，然后又有新的被做出来。｜摄影：SERGIO COUTO

独一无二的猛禽囤宝者

胡兀鹫是唯一一种专吃骨头的秃鹫，它们啄食胴体的骨骼。在泥巴里洗澡的习性给它们的羽毛染上橘红色，叫人更觉可怖。它们居于山中，常在悬崖洞穴等有保护的隐蔽角落筑巢。

一个洞穴的小气候能保存繁育兀鹫每次启用鸟巢时为它添置的材料：塞填进来的新枝，铺垫在巢里为鸟蛋保暖的绵羊毛，还有带给饥饿雏鸟的山羊碎片。“这些材料完好地保存了千百年。”论文首席作者、西班牙比利牛斯生态研究所(Pyrenean Institute of Ecology)生态学家安东尼·马尔加利达(Antoni Margalida)说。他将西班牙悬崖洞穴内环境比作一所自然历史博物馆。

这些巢在鸟儿自己踪迹全无后还保持原样。过去百来年，兀鹫从西班牙南部销声匿迹，重重挑战下，欧洲兀鹫种群整体萎缩。马尔加利达与同事深入研究了它们留下的一些老巢，像考古挖掘一般逐层分析巢穴结构。

科学家们在12处巢穴里发现了满是有趣物件的宝库。许多宝藏来自兀鹫搜刮过的尸体，例如86个蹄子，以及超过2100块骨头。另外，还有小鸟孵化留下的几十块蛋壳碎片。

团队还在鸟巢里发现了人造物品，包括织物和器具，例如一把茅草编织的弹弓。他们甚至找到了一只十字弩枪栓，它可能被当成树枝一并用来筑巢，也可能是卡在动物尸体里带进来的。

研究人员可用碳14分析法估测2座巢穴内部分物品的年限。篇首提到的茅草凉鞋就是鸟巢里找到的鞋子之一，经测算，制成至今约有750年。有块篮筐碎片的年代更近，大约有225年历史。马尔加利达尤为感兴趣的是一小块七百多年前的绵羊皮，那上面涂有赭红色的线条。

西班牙加泰罗尼亚比利牛斯山，野生动物观测区内繁育地点的胡兀鹫(Gypaetus barbatus)。｜摄影：STAFFAN WIDSTRAND, NATURE PICTURE LIBRARY

用过去守护未来

研究人员还有好一堆物件等待资助到位以开展研究分析。除了考古价值突出的物品，马尔加利达还希望利用其他筑巢材料，解答有关胡兀鹫千百年来生活方式的诸多疑问，了解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帮助它们绵延下去。

举例来说，留存蛋壳的毒物分析可以显示，鸟儿们在什么时间接触过农药；巢内骨头所属物种可以向研究人员透露，鸟儿的饮食是否曾随时间变化；树枝的品种将揭晓本地植物种群的变迁；碳定年法则会表明，这些足智多谋的鸟类如何反复使用相同营巢地。

“我们将来还有很多理论要分析，”马尔加利达说，“我认为，鸟巢材料会带来许多可能。”

未参与新研究的野生动物生物学家、环球保护科学公司(Conservation Science Global, Inc.)执行董事特里西亚·米勒(Tricia Miller)说，旧巢复用在猛禽中十分普遍。同一巢穴甚至可被鸟类用上好几个世纪。

一处金雕巢层层堆叠，经过好几代金雕父母添砖加瓦，如今深达6米。在格陵兰岛，鸟粪石的碳定年法测算结果显示，一处矛隼营巢点投入使用已逾两千年。

“能从生态和考古角度出发，挖掘、分析鸟巢，想来真酷。”米勒说。

西班牙的古代胡兀鹫巢穴内有许多猎物残骸，例如上图中的山羊角。｜摄影：SERGIO COUTO

科学家并不总是清楚人造材料为何现身兀鹫巢，不过。某些案例的理由十分实际。马尔加利达说，他在当今一兀鹫巢里发现了一件T恤衫，可能是找不到羊毛而退而求其次的保暖垫料。

其他物件的溯源则比较扑朔迷离。米勒自己在新泽西州做鱼鹰巢调查，她说：“我们按惯例把各种东西从那些鸟巢里取了出来。”结果发现有绳子，还有塑料制品。米勒很好奇：是本地不常见的物品吸引了鸟儿，还是它们想用这些东西做装饰？

相较西班牙兀鹫巢里取出的中世纪鞋子，米勒表示：“我想，我所有发现里最奇怪的当属一只洞洞鞋。”

撰文：Elizabeth Preston

编译：绿酒

校对：钱思琦

版式设计：钱思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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